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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遄返,朽迈必效赤跣礼迎!师笑。”

    信中“朽迈”二字乃神仙笑的自称。这封信语句简朴,但却寓意深刻。柏坚深知,文中这屈指可数的“睹物思依”四字赅括了恩师和同门一十六年来的浩思,其中繁纷,非四个字所能一一敷陈。最末的“笑”字既是恩师的名讳,也是明示恩师渴望柏坚能早日归门的热忱切愿,笑脸相迎的态度!

    柏坚看完了少林方丈的法旨和恩师神仙笑的亲笔书函,甜之如饴。像有一股春风吹湿吹暖了他的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馨,令他不能自已,他鼻子一酸,像个小孩似的哭泣起来。一十六年的悱恻终于一泄为快。他面向西方,拜了三拜,口中连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甘法雨泽,沐明物灭!”

    丁澎在他身边捋须大笑道:“天可怜见,老柏终可湔雪昭揭,东亭神公,少林了改方丈映日青天!你们师兄弟俩在此破镜重圆,真不枉了今日八月十五中秋团聚佳节!”翁星鹊连连出声附和,暗想:“天慈公尚在龙山,他若闻知其讯,一定会乐以忘忧。”

    金馗道:“授赐大会过后,了改方丈便派人和我一起下嵩山,明察暗访。首务便是探觅师兄你身在何处?”柏坚道:“这些年来,我和这位丁老哥避隐在黄山莲花峰顶。莲花峰是黄山群峰至高峰,自古洎今,只有唐代李白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攀登上去过,我和丁老哥在峰顶上倒也僻静无扰。”金馗微微颔首,问道:“师兄,当年你事发后,为何不回东亭?外人百般恶你,可是我东亭中人与你情同手足,你只要回昆仑山,便可避开尘浊世风了。恩师已诸位同门还会帮你主持伸张。恩师常常教诲你我:东亭中人之事便是东亭之事;东亭中一人之荣辱便是东亭荣辱。师兄何故不行'多难兴邦'之理法也?”

    柏坚叹道:“多难兴邦?这个当年我是想到过的。但是我想的更多的是:恩师他老人家已一大把年纪,我这个偾事之徒若回昆仑山,向他老人家胪陈颠末,我心浮气躁的,难免口无择言,倘说错一两句要言,气着恩师。我岂不是罪上加罪?我柏坚可死十个,恩师岂能病一回。江湖上的那些吠形吠声之众便会说:东亭派藏污纳垢!恩师及诸位同门将遭受罣误之损,众誉皆隳。我不可连累师此吾之虑也。其三,《五灯会元》经有云:'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我就算磨破了嘴皮,向那些不辨菽麦、道听途说的外人奉告我的清白,又有多少人能信?我就像那杜鹃鸟儿一般啼得口角流血也没有用处,我有负恩师重托,与其厚颜而返,不如自取解脱,上莲花峰隐遁,聊以度命,了后残生。此佛经教义也。”

    金馗听了,暗忖:“柏师兄说的倒也是实情,我若同样,也必像他这般忧师恤门,八九也会离群索居。”心里有些腌臜。

    翁星鹊听了,暗忖:“我无师父,则无徒弟,若负污名,倒也不拖连别人。”心里刚觉得坦荡,却转念想到:“张天慈张公迩来是我挚友,我若受背构陷,他定随踵而至,与我丝来线去,穷力匡济。他号称金尺判官,断处过不少武林公案,也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定会大放厥词,说我俩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甚至编派造谣,说我俩苟且也不为奇。”胸中思量今后行事需加倍小心,莫落了个己友皆窘。

    另思:“柏坚前辈怕给师门脸面抹黑之言不差!但'上莲花峰隐遁,聊以度命,连后残生'却显得有些灰丧了。”

    柏坚十六年前下昆仑山时,金馗才六岁。漫漫十六年匆匆而过,金馗早已从一个幼稚的孩童成长为一个体拔精悍的少年梵徒,而柏坚也在十六年前便穿罗蓄发,暨今渐变为一个短髯微胖的中年汉子。两人均已形貌大变,迥非旧观。这时师兄弟互相仔细打量起来。

    柏坚看他师弟,但见金馗身魁松梧,臂腿粗壮。两道黑浓虎眉威凛如名,显得偈敢无畏,置生死于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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