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天色清明,阳光明媚。
叶玄的气色也算得上是良好,于是和往日一样,吃过午饭后,便取出长枪,在院中缓缓的舞动着。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调养,叶玄的右小腿已经完全消了肿,伤口的颜色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发黑发紫,正常了不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腿上那块因为洗掉坏死的腐肉而留下的血坑,却越来越深了,每次换药清洗的时候,都让他痛不欲生。
可正当叶玄舞动着手里的长枪,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了很大的动静,哗哗啦啦,人声鼎沸的。
察觉得有些异常,叶玄便停了下来,杵着长枪一瘸一拐的向院门方向走去。
不过,还没等他走到院门处时,却见一身戎装的令安原闯了进来,正大跨步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令将军何事如此急切?”
听到声音,令安原才转头看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叶玄。
令安原疾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了杵着长枪的叶玄,然后两人一步一挪的往院外走去,边走边笑道:“世子出来就知道了!”
而当叶玄在一踏出院门的瞬间,便骤然呆在了原地。
只见此刻叶宅的院门外,本就不宽的街道已被无数百姓拥堵得水泄不通了,完全阻塞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架,如此,人群越挤越多,都立于叶宅原门前,放眼望去,已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了。
这些百姓无不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且大多为老弱妇孺,虽然面上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宽袖袍服,有的还不甚合身,但或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叶玄还是能看到,在有些人的宽袖之内,还套着并未脱下的箭袖鲜卑服。
叶玄见罢,自然明白了这群百姓的来历。
站在这群百姓最前面的,是一位儒衫中年人,气质清雅,却面黄肌瘦,身上的袍服样式有几分华丽,但已是脏乱不堪,身旁一位穿戴讲究的妇人跟着他。
那妇人虽然衣着还算整洁,但脸上却满是沧桑与哀凉,手臂上挎着一个覆有红布的锦盒,见叶玄脸色苍白,杵着长枪艰难走出院门时,泪水便已潸然而下。
中年人见到叶玄,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眼神满是感激与赞叹,随即在妇人的搀扶下,放下拐杖,缓缓跪倒在地,双目噙泪,言语哽咽,高声呼道:“多谢叶郎君舍命相救之恩!”
话音未落,那中年人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群百姓,都纷纷面朝叶玄跪拜在地,言辞感激,双眼含泪,齐声高呼:“多谢叶郎君舍命相救之恩!”
千余百姓报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响彻在整个江陵城的上空,使得那些原本因为拥堵而有些怨念的围观群众,也不禁叹然涕下,感概万千。
叶玄看到这一幕,心中梗然一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能感受到,自己胸中的那股熊熊火焰,依然在燃烧着,可为何,心又如此的悲痛欲绝,难以自抑!
看着眼前这些拜倒在叶宅门口的难民百姓,他多想大声告诉他们,真正救出他们的是虚衍虚子冲,真正守护他们的,是洛阳叶家军和虚家军的众多将士们!
但他数度开口,却又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由两行热泪缓缓淌下脸颊。
而听到院外有如此大的动静,叶母领着虚子怜和其他叶府的仆人们,也纷纷出了房,向着院门走来。
虚子怜和叶母踏出院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都愣在了原地,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到最后,还是在贴身丫鬟的提醒下,叶母方才反应过来,下了阶梯,扶起为首的二人。
虚子怜想到叶玄说过的连山一战,不仅回头看向了与院门相对的叶家厅堂,在那里,摆放着两尊厚重的灵位,此时恰好正对着院门的方向,正对着这一群跪拜致谢的难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