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子怜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见是林潇云,惊愕的神情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但很快她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两手提裙,很有礼貌的敛衽一礼,低着头用仍在颤抖的声音道:“见过林将军”
林潇云见罢,手里的玉佩捏得更紧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沉默着拱手回了一礼后,便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来,在原地停了下来。
虚子怜别过脸去,不再正眼看林潇云,长时间的沉默让她的情绪也慢慢变得不受控制了,她蹲下身来,缩着身子,又开始抽泣起来,口中还在模糊不清的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林潇云听闻,胸口一阵沉闷,一股懊悔的心绪浮上心头,他想要劝慰,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更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五营军拖延北伐,和他也是有着万千联系的。
可以说,洛阳城的十万血债,虚子怜的家破人亡,都是五营军间接造成的,他同样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潇云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痛苦无助的女孩流泪哭泣,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无法开口。
最后,林潇云缓缓弯下腰去,蹲坐在了虚子怜身边,陪伴着她静坐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林潇云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但这便足够了,因为在他心里,此时已经有了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这笔债,自己一定要还清,无论以何种方式!
虚子怜似乎听到了林潇云的低声自语,抬起头来,恰逢此时,林潇云也正看着虚子怜,在心底暗暗起誓。
四目相对,林潇云看着虚子怜那双仍旧泪流如注的眼眸,心中一阵怜惜,他犹豫着要不要此时将手里的玉佩交给对方。
但左右权衡后,他还是选择拿出来,因为林潇云知道,叶家人对五营军延迟北伐都耿耿于怀,对他也多有怨念,而有些事,虚子怜是迟早要面对的,至少此刻自己还能陪在她身边,让她有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
于是,林潇云缓缓松开手掌,将手里的飞燕玉佩递到虚子怜身前,轻声道:“这是太夫人托我交与你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醇厚的玉佩在火光下晶莹透亮,就像是一片盛满了泪珠的绿叶一般,虚子怜的哭声骤然止住了,颤抖的接过玉佩后,双手紧握于胸前,伏身垂面,悲痛的情绪再难控制,跪倒在地,更为撕心裂肺的恸哭声响彻在夜空之中。
林潇云原本想听到几句责难的话,就算这责难直指自己,直指五营军,直指楚西王虞徽,也不无不可,但除了那悲痛绝望的哭声外,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反倒是这样,才让他的心中更为闷堵,更为难受。
林潇云长叹了口气,最后解下雪袍,披在虚子怜身上,半蹲的靠在身边,没有多想,便缓缓将她拉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顶头,又一次轻声说道:“对不起”
虚子怜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一般,沉闷而又扎心,一时间天旋地转,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也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
被林潇云拉入怀中时,她毫不知情,满是泪痕的脸颊依靠在那温暖的胸口,一开始也并未发觉。
可能是心绪太过于悲痛而忽略了这样的一丝温暖,又或许是这一丝温柔太过于自然和亲近,竟未让她察觉到与往日的异样。
然而,没过多久,那丝温暖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缓缓的淌进她的心田,渐渐抚平了那颗绞痛的心。
泪水沾湿了林潇云心口的衣衫,但那哭声中,似是少了一份绝望与无助,也不知过了多久,虚子怜才在林潇云怀中稍稍平静了些许
而营房内,叶凌和叶母将叶玄小腿上的伤口洗净后,又以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