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趴在马背上,扶着长枪,虚弱的身子又冷又累,但好在还有一匹马可供驱使。
就这样伏在马背上,也能使他轻松许多,至少能躲避些风雨,这便足够了。
而马背上的温度与周围冰寒的空气比较起来,还能给他一丝丝活着的感觉。
蹄声轻浅,细雨如丝,不知什么时候起,叶玄已经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昏睡过去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雨也停歇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只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寒冷与饥饿,无论如何都得先解决这两样问题,从这里到大江边肯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不是一两天就能到的,所以眼下必须有一个长久的安排和准备。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再去云山的可能,只是如今的境况,能否准确找到去往云山的路暂且不提,即便他再花费数日的时间赶往伊娄部,伤势严重的自己,也只能成为南下队伍的负担和累赘。
而若是自己能先行一步回到江陵,反倒可以提前将此事告知父亲和五营军的众将士,由他们派遣人马去江北接应南下的百姓,这样无疑将更加可靠。
如此想着,叶玄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离这里不远,有一个村落,但因为常年战乱的缘故,早已荒废了。
生火,永远都是野外生存所必须经历的一关,他现在又冷又饿,只有一堆熊熊燃起的篝火,才能同时解决这两件事情。
腿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叶玄,在荒废村子里找到了干茅草和一对火镰——能找到这两样东西,无疑是十分幸运的了,但没有任何食物,这依旧是一个问题。
他在河边升起一堆篝火后,简单清洗了一遍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随即又在溪水里用石头围出一方水域,涸泽而渔,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耗时大半天功夫,总算是没有白忙活,捕到了四五条巴掌大小的鲫鱼,烤熟吃了两条后,才总算是觉得身体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休息了片刻,叶玄坐在石头上,看着脚边的白缨枪,轻轻舒了口气后,将剩下的三条鱼和火镰一起妥善包裹了起来,以便路上饿时再吃。
傍晚时分,天色罕见的放晴了一阵子,叶玄也借着这个机会,终于辨清了具体的方位,于是他驾着马,一路向南而去。
叶玄饥一顿饱一顿,昼夜不停,历经五日的跋涉,踏过沿路四处荒芜的村庄和城池,亲眼目睹了遍地的尸骸和无数挂在枝头的白骨
这一片片疮痍,一处处的白骨尸观,他绝不会忘记!
然而,就在他离大江边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又碰见了一群不速之客。
应该是江夏附近的胡贼,虽然对方人数不多,但叶玄已经没有一战的能力了,他只能驾着马拼命奔逃,好在夜幕降临,在黑夜的掩护,才让他再度逃过了一劫。
到第六天的午后时分,叶玄终于完全穿过了江夏郡,策马停在了大江边上。
几个月前,似乎也是同样的光景,大江东去,阻隔南北。
昏黄的天空下,叶玄望着同样昏黄的滔滔江水浩瀚而下,想起那天辞别南下的情景,不由得怆然一叹,一股难言的沉闷和刺痛袭上心头。
然而,此刻望着这条大江天堑,却又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叶玄面前。
没有驳船,没有船夫,只有暗流湍急的滚滚江流和冰冻刺骨的昏黄江水,而后面还有可能随时会追上来的胡贼追兵,自己将如何渡过这万丈宽的长江,尽早脱险呢?
但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去!
叶玄看着握在手里的铜柄白缨枪,心中默念道:“虚公和大哥的尸首都未能带回,但至少这两样大哥的遗物,自己无论怎样都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