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暂息之后,原本夹杂其中的叫喊声也停歇了。
寂静的幽林中,只能听见近处战马的喘息声和马蹄踏碎残枝败叶的声音,还有丝丝密雨击打着秃兀的树干和软软的落叶,簌簌作响。
叶玄勒马停步,深咽一口口水,侧耳倾听,四下已是一片寂静,密林中没再听到任何嘈杂叫喊的声音,一路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又往前走了小半刻钟后,他听闻前方有涓涓的水流声,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穿过几簇灌木之后,叶玄在一条溪涧处停了下来,让马喝水休息,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得尽快处理一下腿部的伤口。
也是直到此时,叶玄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他只能抬起左腿,慢慢的从马上跃下。
然而,一条腿终究难以支撑,叶玄一下子跌倒在小溪的水流当中。
薄冰碎裂,水花四溅,一旁喝水的战马被惊得步步后退,而叶玄手里的白缨枪也随之摔落在了溪流之中。
溪水浸透叶玄的躯体,一阵难忍的剧痛从右腿伤口处即刻传遍了全身,顺流而下的溪流迅速被染得通红,身上原本就因为落雨被淋湿的衣服,此刻已无一丝干处。
叶玄浑身颤抖的勉强支起身来,拖着右腿,慢慢的找到溪边一块石头坐下。
他不断的呼着热气,搓动双手想要获得一丝温暖,好让剧烈抖动的手指能伸直平静下来,但无奈起不了丝毫作用。
刺骨的溪水浸着湿漉漉的衣衫,浸过叶玄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寒气从毛孔彻底侵入到他的骨髓之中,令他嘴唇发紫,浑身冰寒惨白。
但他知道,右腿的伤口一定要尽快处理,否则将遗患无穷。
片刻之后,叶玄屏住一口气,将衣袖揉成一团,塞入口中,用左手固定住箭矢穿过腿后露出来的箭头,然后用仍在颤抖的则右手,渐渐握住了箭矢的中央。
然而,在短暂的稍稍一握后,便又立马松开了,因为他那惨白的手掌已经冻得僵硬,抓不住箭矢了。
于是他松开口,吐出衣物,又将手掌靠近嘴边,呼着热气暖了片刻,才又重新含住衣袖,随即迅速用右手再度握住箭矢末端,一闭眼,紧咬牙关,果断决绝的将箭矢从中间折断了。
虽然折断的过程中,插入右腿的箭矢只是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但这丝颤动却仿佛牵扯着他浑身的经脉都为之剧痛难耐。
叶玄右手握着刚刚折断的箭矢,喘着粗气,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冰冻寒冷了,因为右腿的剧痛仍然在身体中的每个角落回转,全然掩盖了那份寒意。
喘几口大气后,叶玄将右手中的断箭扔掉,再而用右手固定住小腿,左手则握紧了还残有血痕的箭头。
停留片刻,他仰头闭目,咬紧塞进嘴里的衣袖,慢慢用力,将断箭一点一点的往外拔。
断箭在腿中每移动一寸,叶玄便感觉仿佛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要随之倒流一次,手脚甚至都在不停的抽搐。
带血的箭矢一寸一寸的向外挪动,裹挟着血肉,令人不敢细看。
叶玄头上早已暴起了青筋,豆大的汗珠夹杂着难忍的泪水沿着脸颊淌下,沉闷撕心的惨叫声仿佛被口中塞满的衣物给堵了回去,只能在胸腔中回荡,最后变成一种低沉而又痛苦的惨哼。
断箭被完全拔了出来,腿上只留下了一个血流如注的伤口,潺潺溪流已被鲜血染得通红,而叶玄的身上本就湿漉的衣衫,也再一次被汗水完全浸透了。
叶玄扔掉箭头,狠狠的深吸几口气,咽一口口水,不敢再耽搁,迅速用还在抖动的双手狠命的将身上的衣服扯掉一角,撕成布条,然后将伤口小心翼翼的包扎了起来。
随后他站起身来,将身上挂着冰棱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力一拧,却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