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刺杀之。”
晦悟摇头道:“知府大人守城间,屡屡用智计取胜金兵,今日又是大胜,大人反而出降,只怕银术不会中计。”
“依师父之意,该当如何?”
“当年荆珂刺秦王,有燕国地图及樊于期的首级为信物。知府大人可有取信金人之信物?”
“本官也可绘太原城防图予金人。”
晦悟道:“大人若有人质与贫僧同去金营,银术或许更信一层。”
张孝纯抚髯半响,对身旁那名黑脸统制官道:“请本官内子过来一趟。”
那名统制名叫裴冲天,原属京师禁军将官,两月前随童贯巡视太原,不忿童贯临敌脱逃,留下辅佐张孝纯,道:“尊夫人与大人恩爱弥笃,大人怎可…”
张孝纯道:“本官要她陪诸位师父走一趟金营,递上降书即回。”
裴冲天道:“尊夫人不会武功,身入敌营,危殆万分。”
张孝纯怒道:“本官内子的命是命,晦悟诸位师父的命就不是命了?守城战死的千百将士、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裴冲天无奈,正要出门传唤,忽然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屏风后响起:“松儿可代母亲与几位叔叔去金营吗?”众人看去,屏风后走出一个男孩,男孩身著一身整洁的白布直缀衣衫,十一二岁模样,一双乌黑的眼珠静静看着堂上众人,不知他甚么时候躲在屏风后,听到了父亲与众人的商议。张孝纯一看是自己的独生爱子松儿,紧绷的脸庞松驰下来,温言道:“松儿,爹爹与叔叔们在商议国家大事,你怎么来了,回去好好念书。”松儿道:“城都要破了,松儿读书还有什么用?”
众人听他一说,心内同时一凛。松儿又道:“松儿十一岁了,每天看到窗户外抬过那么多死人,松儿不想读书了。爹爹就让松儿与叔叔去金营吧。”
张孝纯斥道:“胡说……”门外人影一闪,一名妇女闯入,哭道:“相公,不可……”一个趔趄,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上。张孝纯皱了皱眉,对松儿道“扶母亲起来。”松儿上前扶起母亲,道:“整座城池,就松儿一个是无用的人,母亲还可留在家里照顾父亲,让松儿去吧。”
张夫人怒道:“你娃儿懂得什么,你是张家唯一血脉,倘有闪失,我与你爹如何对得起张家祖宗。”扬手狠狠打了松儿一耳光,松儿白晳清秀的脸霎时多了一道黑紫的掌印,她情急下手甚是狠重,打完又是心疼,搂过松儿对张孝纯道:“孩的话怎能当真,妾身也是相公至亲,让妾身去金营吧。”
张孝纯看着爱子的泪水在睫毛边上滚来滚去,妻子跪在地上哀泣,一时好生踌躇。
松儿忽然挣开张夫人,走到晦悟面前仰头道:“这位师父,眼下城中百姓易子而食,松儿因是知府之子,才有性命活到今日,倘若城破,早死三日晚死三日又有甚么分别?”张松个头只及他的腰部,但说话练达老成。晦悟俯视着他,见他清澈圆润的眼珠充溢着坚毅。晦悟不说话,抬头看着张孝纯。张松只好转头对张孝纯道:“请父亲成全孩儿孝心吧。”张夫人一听,扑上去又要挥手打落,松儿一动不动默默看着母亲。张夫人一掌已打不下去。众人见他文弱纤秀,竟这般坚强,都是惊叹。
晦悟道:“凡事岂能完美?请知府大人早作抉择。”
张孝纯闭目仰天,半晌,才道:“晦悟师父,本官已知如何抉择了。本官即刻修书,请裴统制送诸位师父先行歇息,三日后行事。”
裴冲天送晦悟与众师兄至城中一处寺庙栖身。众僧来到寺庙,裴冲天惴惴道:“晦悟师父知道知府大人要送谁人随众师父出城吗?”晦悟道:“松儿。”斐冲天惊道:“松儿?师父何以断定?”晦悟叹了一声,却不答话。
三日里,张孝纯筹备刺杀大事宜。晦悟在期间,反复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