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茗被舞阳扶着朝二楼房间走去,迷迷蒙蒙中,舞阳搀扶的手臂似乎变得坚硬结实,让人硌得慌。
她轻轻靠在她身旁,忍不住说道,“舞阳,你这段时间跟着我东奔西跑真是受苦了,人都长瘦了,不再是软软胖胖的舞阳了。”
舞阳没有回答,引着她继续朝楼上走去。一梯一梯地向上,前方出现一道门,门一开,遥遥可见一柄玉钩莹润剔透,挂在墨缎般的天幕上,月华洋洋洒洒地倾泻而下,如烟如纱,朦朦胧胧。
二人立在门口,霎时间微风袭来,蕴含着菊花的清香,穿透灵台。
她醉眼迷离,抬头看向舞阳,“你怎么把我往这里带了?这不是我房间。”
“诶~舞阳~你怎么变高了,变瘦了,下巴也方了。”
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的‘舞阳’揽着沈玉茗的腰飞到屋脊上,稳稳地落下。
两人并肩而坐,沈玉茗粉面含嗔,带着三分醉意嘟囔道,“我不想来这里,干嘛把人家带到这里来。”
李泽渊看着月亮,“玉茗姑娘,花好月明,夜色怡人,不要辜负此等美景,我带你来此处赏月。”
沈玉茗没好气地讲,“我现在哪有心情赏月,我得回去养精蓄锐,明日要开始找鬼谷书院。好赢了你!”说罢,作势要起身离开。
李泽渊按下她,“赏月和找鬼谷书院不冲突,你好好看看,那不是那座塔吗?你来这里,岂不是能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西边黑色天幕下,一座白色宝塔茕茕孑立。塔檐八角,从这里望去,只看到四角,每一个角上都蹲着一只瑞兽,角下挂着铜铃。月色下,瑞兽昂首端坐,铜铃摇晃,隐约间铃音阵阵穿过茫茫夜色,纷至沓来。
大泽上房屋连绵,塔身下半部分连绵的屋顶遮住。宝塔自下而上,呈渐小之势,层层递减,直至最上方,仅可见一方小小斗室。宝塔八面各层均开一扇小窗,夜色下,小窗洞黑,好似宝塔张开一个个小口。
沈玉茗歪着头,半眯着眼睛端详半晌,突然发现了什么,骤然直起身子又瞪着眼看了好一会儿,“那宝塔最上层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看清是什么了吗?”李泽渊问。
“隔太远,看不清,亮晶晶的发光,好像个水晶之类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东西发光好像跟月亮和星星有关,在变。”沈玉茗幼年跟师尊学过夜观星象,有些东西普通人看未必能看到,可她却能敏感察觉。
“比如?”
“还看不出来。”
“没关系,咱们慢慢看。你看我没骗你吧,月也要赏,书院也要找。”
玄月弧度优雅柔美,光泽凝脂莹润,如少女一弯浅浅的锁骨。青云薄如蝉翼,游走摆动,缓缓罩上,轻纱朦胧,若隐若现。夜风飘荡,那轻纱忽而便轻轻从少女如玉般的肌肤上滑落。
远处青山隐隐,西北角重峦叠嶂,夜幕下山峦的轮廓气势雄浑,自西向东,山势渐缓,直至与云梦大泽外的原野相连。
然而云梦湖恰恰相反,流水绕群山自西而来,西边山脚下河道较窄,流水向东,湖面逐渐宽阔,在东边汇成一汪巨大的湖泽。
青山与云梦湖交界处自西向东,先往南蜿蜒再向北蜿蜒。整个云梦大泽,看起来像尾摆动的锦鲤,头大尾长,微微摆尾。
锦鲤的头部,一片汪洋的云梦湖被无数个小洲切割,灯火阑珊,倒影在纵横交错的水流中,斑斓璀璨,好似无数遗落的色彩明艳的宝石。
“万家灯火,真好。我小的时候站在南诏王宫的星云阁上看太和城,也是这般景象。”
“想家了?”
沈玉茗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她,只见她满眼忧伤,似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