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次朗是在第二天下午,我和小白还在适应高反阶段,两人都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康珠早已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了,她今天穿的是鹅黄色藏袍,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昨天她还像个外出打工的农村小姑娘,今天一身藏袍一穿,淡淡上了个妆,倒真有点萌妹子的意思了,小白的眼神一直跟着她快乐的身影打转转。
她看到我们醒了,就给我们烧酥油茶,切大饼------我们都吃不惯糌粑。
“哎,你去哪了,打扮这么好看”小白问。
“去参加婚礼了,哎,你们去不去,婚礼还在办呢,跟我去凑热闹吧”
“婚礼?什么婚礼,藏式的吗?”我来了兴致。
“是啊,纯正的藏式婚礼,我同学的哥哥结婚。对了,你们去吧,特别适合你们这些旅游的人去看,很好玩的。要办三天呢,今天才刚开始。”
“那,去啊,肯定去,小白你去吗?”我立刻起床梳洗。
小白说只要有吃的,去哪都行。
康珠叫了一个男同学开车过来接我们,车是大切诺基,比我想的要好多了。同学是典型的康巴人,高个子,黑皮肤,面孔英挺,留了长发。小白和他一比,奶油小生的味道就更浓了。看得出来他喝了不少,我担心说:“酒驾没事吗。”
“屁事没有,能有什么事,这又不是你们北京”康巴小伙子大着舌头,说话语气挺冲。后来接触久了才发现这里的男人说话总是这样,轻声慢语的很少,而次江就是这极少数里的。
理塘街头游客多,僧侣多,武警也多。我问怎么有这么多武警,同学说:“今天dl生日,怕出事嘛”
“就是那个dl?”小白好奇。
“是啊,那还有哪个dl?害得老子一路被查了好几遍”
“谁让你看着就不像好人,开你车吧,少说话。”康珠可能意识到我们的汉人身份,不想引起什么误会。
“没事的,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忌讳啊”我私下里其实是很好奇他们藏族人对dl的看法的。
“哦,你看,到底是帝都来的妹妹啊”同学说。
“什么意思?”我确实是没明白。
“高高在上呗”他说。
我觉得很冤枉,明明我是要表现谦和,后来我明白过来,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施舍的宽容确实很伤人。
这时候小白忽然叫了起来:“啊,天哪,怎么上不了网了”他使劲儿鼓捣他的苹果手机。
“全城断网了”康珠说。
“哎呀,害得我发不了照片,有必要吗真是的”小白沮丧地望着车窗外。
一车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同学说:“我只要小日子过好就行了,成天闹腾有意思吗?”
我问:“来的时候听说很多藏人是信仰dl的?”
“是啊,信还是信,我也信,那我也不愿意搞什么独立,闲的没事儿搞那干什么,还不如多赚点钱,多认识几个姑娘”同学说。
我笑出声来:“要不是来这里,真听不到这样的话。”
“真心话”
“你今天喝了多少啊”康珠嗔怪他,他就不再说话。
我有一些难过,本应该亲密无间的年轻人,因为政治而不能尽情聊天。人与人之间哪怕只有小小的一点隔膜,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无法完全融入是一种痛苦,无法完全接纳也是一种痛苦,无法完全理解更是一种痛苦。遇到次江以后,我的这种敏感脆弱性格几乎要把我毁灭了。
理塘不大,只转了几条街,我们的车停在了一条小街的尽头,那里有一栋独立的五层小楼,后面是院子,院子很大,足有四五百平。里面人声鼎沸。
“这就是新郎家”康珠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