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华瑜的衣领流下,莫言与莫语已握紧了剑柄,孟涵赶紧说:“姑娘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偶然路过溪边发现姑娘昏倒在地,所以过来查看。”
孟涵笑得温文尔雅,十分坦然地摊开衣袖,岑奕不由翻白眼,这厮正经起来还真唬人。果然女子面色松动,试探地问:“你们……偶然路过?可知我是谁?”几人莫名其妙,岑奕灵机一动:“莫非姑娘失忆了?实不相瞒,家父乃是太医院院首,擅长此道,不如随我回京,让家父替你诊治一番?”
莫言两人吃惊地望着他,岑大人还擅岐黄之术?岑奕笑眯眯地走近,“呲啦!”衣袖被削去一截,“不要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黑衣女子挣扎着站起,左手紧紧握着匕首,大口喘气,这时大家才发现她右手衣袖空荡荡的,在风里飘荡。
“你的右手……”岑奕脸色由黑转白,女子摇摇头说:“没了,不知几位公子可否救我一命?来日我一定会报答今日之恩!”
华瑜已经站了起来,他摸着颈子转向女子,女子这才看清他。身形颀长,白衣猎猎,长眉入鬓,目光清凌,薄唇紧抿,修长的手指扶着伤口,白皙的手指染着鲜血,浓艳地似墨画。惊得神鬼如画眉,这般眉目如画之人,她曾以为除了师尊,普天之下再难见此天人之姿。
华瑜静静地看着女子,女子的目光从惊艳变成迷茫,最后成了失落,苍白的脸上闪过痛苦,一脸倔强地抿着红唇,不由地说:“你划伤了我。”声音清越,落在山谷里,像划开溪水的涟漪,女子紧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打在脸上,“对不起,公子……”声音微哑,女子别扭地揪着衣袖。华瑜突然明了,这女子十分骄傲,连道歉都不会,他没了兴致,转身朝莫言走去,莫言早已备好了绷带。
岑奕围着女子打转:“姑娘,敢问芳名是?家住何处?在下乃是雍京岑府二公子岑奕,你伤的这般重,叫人给你包扎一下可好?只是这里地僻,没有女子……”
“无妨,我可以自己包扎,我叫商嫣,嗯,犀桑天尊弟子,在……城中遇袭,多谢公子搭救!”商嫣接过外伤药熟练地包扎起来,冷艳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倒是华瑜几人惊讶不已,“犀桑之人?海外之人为何突然现身陆地?”商嫣一顿,垂下眼眸说:“遵师尊令,绞杀妖孽。”
华瑜眼神一闪,妖孽?大雍建国千年,国泰民安,更有钦天司坐镇,从未有妖孽作乱,普通人更是不知其存在,看她神色不似说谎,那么……定然不是在大雍遇袭,女子对他们有所隐瞒。孟涵与他对视一眼,徐徐开口:“商姑娘,你伤得这般重,乡野大夫难寻,不如与我们一道进城,城中妙手村大夫医术精湛,请他们为你诊治,好过在此缺医少药地拖延。”
商嫣额头上尽是冷汗,光凭他们几人,别说康复,能否保住她的命都成问题,只好点点头说:“能与公子们同行实在有幸,只是一路上还要麻烦你们了。”
“不妨事,反正我们也是出来游山玩水,能帮上商姑娘那才是三生有幸!”岑奕一脸温柔地拱拱手,端的是谦和有度,风度翩翩,只是挤眉弄眼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商嫣也没见过这样……的人,不免有些呆愣。
顺着山道拐回大道,几人往契城中走去,因为不想惊动官府,只赁了一处宅院,紧靠城门,一来就在妙手村旁,二来方便观察进出城的人。几人在院中住下,商嫣独自住在了西跨院,穿过月亮门,院子中开满各色菊花,一只野猫瘫在草丛中晒肚皮,见到她只是抬了抬眼,复又呼呼大睡。她不禁停下脚步,仔细瞧着梨猫,阳光温和地洒在地面,她的影子盖住了野猫,野猫不满地喵呜一声,用爪子挠她的影子,她不由抿唇一笑,向来冷漠的脸染上一丝涟漪,岁月突然静好,她在仙山多年,从未如此放松过。
月亮门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长身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