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临府,我已不再是什么临府主母、临鸢妻子,而成了临鸢房里的随侍书童。临鸢说,我穿男装顺眼些。
听说,我从十里画舫穿回来的奇装异服,被临鸢一把火给烧了。
听说,京兆府衙门,如今正满世界通缉我。
听说,因为我这一桩事,墨香阁本来就不大好的生意,如今更是门厅稀落。隔三岔五的,还有大批的衙役来临府搜查。
我=千古罪人。
临府上上下下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幸好,临府众人并不知晓书童就是临夫人。
临鸢的脸色有些阴鸷,他端坐在书案前,而我只顾垂着脑袋,敛眉不语。
他修长的手指规律地敲打着桌沿,此间清脆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夜里,竟有一种森然凉意。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他挑眉问我的样子,像是在审一个犯人。
我被他盯得心虚,“我不该带墩墩……”
“嗯?”
我在对方一个淡淡的长音中,意识到了错处,立马改口,“不,是少爷,我不该带少爷私自外出。”
“还有呢?”
我低头琢磨了会子,怯怯道,“我不该上明游的画舫。”
他语气危险地问我,“明游?你们倒是相熟得很?”
我嘴角扯了扯,连忙否认,“不熟,不熟,十里画舫明游公子盛名在外,我不过是听过他的大名罢了。我对十公子只不过是仰慕,仰慕之情。”
说完这句我看到他的神色微动,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即便是他再不喜欢,也不应该仰慕一个外人。察觉到他的些微不快,我立马添道,“十公子再好,到底是风月之人,怎么能和才学渊博的临鸢公子相比呢。在我看来,临鸢公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面如冠玉、风度翩翩、雨露苍生、泽被万方,实在是天上明星,叫人不敢逼视。”
“聒噪。”
我,“……”不敢继续聒噪。
我预备好化解尴尬氛围的笑容,在他冰冷的语气里,凝结成霜。
隔了会儿,我看他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以为总算蒙混了过去,悄悄松了半口气。蓦地,又看到他优雅地提起笔,冰凉的眸子落在书案右上角,顿了顿。
那里本来有一个砚台,被我顺走的砚台。
我看他又要开口,立马截了他的话,朝门外高喊,“来人,为公子伺候笔墨纸砚,公子的书案上,怎么连个砚台都没有,真是不叫话!”
隔了会儿,果然有个丫头慌张进来领罪。
我居高临下将那个丫头批评了一通,直到那个丫头重新端了一个砚台进来,才心虚地将她撵走。
我在临鸢饶有深意的唇角里,找见了一丝不屑。
他不曾多说什么,只叫我帮他研墨。
今日临鸢房间里的熏香煞是好闻,有一股类似杜若的怡人清气,“沉檀龙麝”之“沉”,为四香之首,沉水香有降气除燥、暖肾养脾、顺气制逆、纳气助阳等功效。
从前,我并不大研究熏香,只觉得这样的雅趣,我并不喜欢,也不讨厌。
沉香安神。
我不明白临鸢何以今日要在房里点这样名贵的香。我只晓得,我在替他研磨时,竟会趴在一旁的案几睡过了去。
我的梦里,隔着万千云雾,有个恍惚的景象。
一抹金黄的斜阳,将一株高大的菩提照耀得金光灿灿,恍若临世的仙佛。一棵的白花在菩提树下抖动着纯白的娇枝。
清风微过,云雾散去,那菩提树下款款走来一个天姿灵秀的女子,她手里提溜着一只公鸡,念念有词。
女子灿若星辰一双美眸一弯,笑得狡黠,“自从跟了菩提以后,本仙是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