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住的客房,是红荧替我重新安置的,确比从前身为“主母”的那一间客房了许多。
客房里除了一张略窄的床外,便只余一方几案和一壶茶水。这足见得临鸢这个人是多么的气。
而我,却是个顶大方的人,将自己从前的住处,直接让给了明游。我那张尚还算舒服的大床,暂且借他享用几天。
翌日,当晨曦里第一簇微光唤醒我时,明游竟早早地在我房里,喝茶。
他那番闲闲淡淡的样子,甚是……碍眼。
我还在心里盘算骂他的句子,结果他不咸不淡来了句,“你打鼾的声音……还蛮好听的。”
这话怎么也听不出夸赞的意思,我不禁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许久以后我才知道问候他祖宗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祖宗。
蓦地想起,我打鼾的声音被他听到了,这么说他在我房里究竟坐了多久?
我尚还在思忖着,便听红荧叩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娘,您起了吗?公子邀您一同用膳。”
“好,我马上来。”随即我弯了明游一眼,飞快地披好外衫。
“你同他用膳,那么我吃什么?”
撞到他一脸无邪的眼神时,我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回复他,“公子有十里画舫,何愁吃穿?”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桌沿,敲出的节奏,有些动听,“这样啊,那我去问问外边那位姑娘,是否能为我准备一些饭菜。”说着,他便起身,佯装要去开门。
我急急将他重新拽回座位,几乎咬着银牙道,“我会带过来给你。”
他理了理衣衫被我弄皱的地方,闲闲回,“这样也好,不要叫我等太久。”
……
去前厅的路上,红荧问我,“姑娘方才是在同谁说话?”
她一定是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我只好搪塞她,“没有啦,我只不过是自言自语。”
她说,“是吗。”
我干笑两声,而后绕开这个话题,向她打听,“昨晚府里有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
红荧叹了口气,“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尾锦鲤跃上了岸。”
我急急追问,“后来那鲤鱼怎样了?”
“还好,徵管家将它重新放回了莲池。”
可那锦鲤在岸上少说也躺了一盏茶的功夫,鱼离开水这么久,竟能活?
说来也怪,我回临府这么些日子,竟一次都没撞见过绿瓶,本以为是自个儿运气好,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绿瓶得了恩典回乡省亲去了。这丫头,走得怪是时候的。
……
红荧将我引至前厅时,临鸢已早膳完毕,邀我一同用膳却没等我,真是个怪人。
他飘然从我的身旁经过时,依旧是谦谦有礼,“妙妙姑娘,你请慢用。”又对我身后的红荧吩咐,“一会儿将妙妙姑娘领到畅音阁来,今儿演的是一出《金屋藏娇》。”
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掠过他的背影时,多看了会儿。
临鸢的美是同明游完全不一样的美,他的唇角总是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从来都未尽眼底,让人觉得既谦和又很疏离。
只是“金屋藏娇”这四个字好似有些应景,我有种感觉,临鸢一定知道些什么。
红荧一边伺候我用早点,一边同我闲话,“姑娘快些用,听说今儿畅音阁请来的那位可是来头不呢,可别错过了。”
话虽是这样说,我还是错过了《金屋藏娇》的大部分内容。因为我一直想方设法为明游“偷渡”两个鸡蛋,奈何红荧一直伺候着,害我险些不能得逞,好不容易才藏进了袖袋里。一路惴惴行至临鸢身旁坐定。
悻悻将一旁男子精致的装扮打量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