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府,我自然不得走正门。拖着一把古琴钻狗洞也是一件顶不容易的事,幸而已是深更时分,临府里静得很,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来去。
途经莲池时,听到些许动静。
凑近一瞧,缘是那只肥猫伏在池畔,巴巴地望着,觊觎一池子锦鲤。
再一细瞧,那肥猫嘴角淌的两条圆不溜秋亮晶晶的东西,分明就是哈喇子!
我记得红荧说过,临鸢最是宝贝这一池子锦鲤,这东西不要喵命了,竟敢打这些锦鲤的主意。念在我俩还算有些“交情”的份儿上,我妙矢就发发慈悲救你一回,免得你个东西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将琴放到一边,走近它轻轻唤了句,“胖黑。”呃,这是我替它起的名字。
结果,黑猫大抵因为不喜欢这个名字,它扭头看向我的眼神里,竟有一闪而末的凶光。我以为那是错觉,仍旧朝它走近。
稍稍接近它时,它竟会身子一缩,有些戒备的样子拱起了脊背。
这分明是面对生人的样子。
奇怪,明明昨日它还同我亲近来着。
这使得我有些心里发麻,顿下了脚步,凭借多年以来的整人经历及女人准得可怕的第六感,我直觉得里面定有猫腻。
我从前没少干混账事,妙矢郡主的声名能臭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我的闯祸能力可见一斑。好在我闯的那些祸事无伤大雅,有些权贵本不愿同我一介女子计较,且就将我饶了过去,有些实在忍不下的,大约也因为我的身份,堪堪忍住了打击报复的想法。
总之我不是个善茬儿。
但我沦落司教坊,却是因为得罪了大人物。
一日,我来了兴致,差人同我寻来一身男装,我本来个子就不算矮,加上常年习武的缘故,自带挺拔气质,所以能将男人的衣衫也撑得翩翩风流。
在街上逛时,还不时有姑娘对我投来却扇一笑,更有之故意在我脚边落下锦帕,我也是识趣,将那一方锦帕奉还时,还递去一个谦谦有礼的笑容,“姐,您的锦帕。”
那女子颇为羞赧得别过脸,只余半张绝美的侧颜落在我眼里,她的声音极为温柔,有一种叫人不能抗拒的魔力,“女诗微,谢过公子。”
我方才晓得,此一位千娇百媚、柔情似水的姐,有一个极其雅致的名字——诗微。
这样的美人,单单是放在眼前就能教人赏心悦目,察觉到她对我的些许意思,我便厚着脸皮请她饮茶。
说是饮茶,我去的却是盛京中,最好的茶楼——梨花居,里面不乏风流名士,多的是权贵公子,都是熙熙攘攘为利为名罢了。便是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居士也都存了知遇“伯乐”、攀龙附凤的心思。
而我大约是梨花居里心思最为纯粹的人,我真的只是找了个人陪我饮茶而已。
梨花居一壶清新淡雅的“墨梨繁花”早就是远近驰名。
我是这里的常客,即便是女扮男装,二也一下子认出了我,机灵如他并未戳破我的身份,只是把我引至平日我常坐的那一个位置。
诗微在我面前表现得颇为矜持,坐定已有半刻功夫,她却未说一字一句,甚至不敢抬头看我。二本欲从旁伺候煮茶,她却以一个极温柔的动作拒绝了。
我才知道,她原是要亲自为我煮茶。
见她从鸾云紫檀木茶勺自茶缸里取出些许晕黄墨梨繁花置于雕花镂空茶盘之上的紫砂土烧窑制西施壶里,排了四个紫砂土烧窑制鸾凤纹茶杯倒扣于茶盘之上。一旁炭炉已将水煮沸,提了壶柄倒于西施壶里,扣上壶盖,按住盖帽顶晃过一圈之后将茶液倒于四个茶杯上顺着镂空的纹路流下茶盘之下的水盒里,是为洗茶。重新倒水进壶,盖上壶盖,沸水焖茶一会儿。再用竹镊子将茶杯一一翻转过来,重又执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