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从狗洞摸入临府已经过了半月。却不想在狗洞另一头竟还有人等着我,不对,是恰好遇见。
还不等我抬头,便听到一个声音,那口吻竟有些失落,“还以为是旺财回来了。”
胖墩墩的个儿,搭配天真的口吻,不是墩墩子又是谁?
旺财怎么听也是个狗的名儿吧,好家伙,原来青天白日的不睡觉,守在这儿竟是为了等一只狗儿。
问我青天白日为什么要睡觉,孩子正长个儿,白日里也当多睡些才好。我总结自己个头儿不大高,便就是因为时候没娘管着多睡觉。比临鸢整整矮了一个头,以至于我以后每每在临鸢面前都提不起来气势。想到这里,我便不免要怨一怨我那从未见过的老娘。
回到旺财的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旺财不是狗,竟是只猫。
三观碎了一地,容我找找。
你问旺财为什么要走狗洞,我只能说先天条件不足,没有办法的事。又譬如说我,若是能有飞檐走壁的功夫,谁还愿意做钻狗洞这么不体面的事呢。
墩墩娃儿瞧清楚我的脸,一脸欢喜,“妙妙姐。”
被人撞见钻狗洞大抵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尴尬笑了笑,自然称呼上我心里给他起好的大名儿,“墩墩儿。”
墩墩儿被我叫得一愣,半晌没适应过来,许久才吐出一句尴尬的话,“妙妙姐你干嘛走旺财的洞?”颇为替我着急,“旺财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换了个凝重的神情,“嗯,旺财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起初我不明白,不就是钻个狗洞而已,为啥墩墩儿能说出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来。后来我才了解旺财不仅是一只猫,还是一只极其霸道的猫。惹毛了旺财,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现下的我还不能深切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直接忽略了墩墩娃儿的捉急,我钻过洞来,将他拉到一旁,抖了抖衣裙上的一层土,颇为正经捧着他的脸儿道,“不点儿,以后你就叫墩墩可好。”
他咬着食指想了会儿,我以为他是嫌弃这个名字文学气息不足,没料到他却忽然蹦哒起来,一边跳一边拍手称好,看样子是高兴得紧。
“姐姐叫妙妙,我叫墩墩。”指了指我,“妙妙”,短粗的手指又指了指自个儿圆圆的鼻头,“墩墩”,莫名乐开了花,“我有名字咯,我有名字咯……”
额,高兴可以,但是如此高调的高兴就不可以了。我钻狗洞出府的事,若是叫第三者知晓了,再捅到临鸢那儿去,只怕是会不得了。
不知为何,我一想到临鸢生气的样子,便会心中一紧,那感觉就好似呼吸息止了一拍,心脏漏跳了一拍。
也许是我怕他,怕见到他。
他那样一个出挑的妙人儿,被我祸祸成全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总之,这是我妙矢的失误。大约每个人都怕直面自己的失误,也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怕见到他,又为什么要躲着他。
有句话叫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只是这句话到了我这里便更为神奇,已变成想到曹操,曹操便到。
墩墩娃儿是个眼尖的,远远地就瞧见迎着漫天落英,款款走来的盛世美颜。
公子颜如玉,温润世无双。
临鸢的美已经超越了凡俗,仿若谪仙。
墩墩娃儿蹦到他的跟前,个头儿才到他的膝盖上方,糯糯地唤,“帝君。”
帝君,他就是墩墩娃儿口中的帝君。仔细瞧来,他的眉眼之间的确有一股不可忽视的英气。他端端直直地立在那里,的确像极了一位帝皇。
一片木槿花落到肩头,他的声音也似沾染了落花香,“狸,你怎不在西厢待着?”
他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分不清是关心多一些,还是责怪多一些。
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