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天地间一片开阔明亮,蔚蓝的天空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整片大海。
丝丝缕缕悠闲飘荡的白云,似是海面上偶尔泛起的白浪。
青色的草叶尖头,一颗清晨遗留下来的露珠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掉落。
突然,太阳仿佛被什么遮住了,洒下一片阴凉。
一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走近c走来c又走过。
灰色单薄的麻衣扬起缕缕清风,青葱的草叶欢快地摇摆,“锵!”露珠砸地。
虽迭在思考。
虽迭在回忆。
当那个不完全的“药”的世界演化完毕,所有的光点全部汇为一点,视野里多了光,多了彩。
一切,隐没。
整个过程里,药只是淡淡地盯着虽迭。
当虽迭回过神来,望向药时,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你走吧。”
尽管,虽迭所问的问题,药只回答了一部分。
婉转的阳光是一位画家,将虽迭略显消瘦的面庞均匀地添上亮c暗两种色彩。
不明所以,便不必明其所以。
虽迭微抬起头,步履蹒跚c缓慢c又坚定。
药的小木屋在这片建筑群的最东边,虽迭听了药的话后,面无表情,转身便走。
一路向西,横穿建筑群。
这片建筑没有一点规律,仿佛是几颗黄豆被人随意地洒在地上。
有时地面开阔,十几米没有一座房屋,有时走着走着却突然有一座房屋横亘在面前,有时小巷通幽,走到尽头却是一座房屋,一条死路。
如果将这片建筑扩大,再将一个蒙上双眼的人放在这里,那这片建筑,足可抵得上一座迷宫。
这片建筑群里仿佛没有人,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没有一个人,好似所有人都待在屋里,至少虽迭一路走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
虽迭仍然向西。
太阳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西行走,从虽迭的后脑移到头顶,再到发际线。
它仿佛在与虽迭比赛,看谁最先到达目的地。
太阳输了。
七拐八拐,绕过诸多模样奇怪的建筑,虽迭终于到了这片建筑群的西边。
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往后是一条环绕着整个建筑群的河流,再后,便是青山跟脚。
这片平地上杂草丛生,野花竞放,蜂飞蝶舞,仿佛从未被人清理过,没有沾染一点尘俗之气。
最为醒目的,是平地中央的一块盛开的油菜花地。
虽然不是人为种植的,但它们彼此之间挨得很近,密密地聚在一起,轻风吹过,花儿颔首,仿佛是一片黄色的池塘。
虽迭向它走去,因为在这片油菜花地中央,有一个高大又苍老的身影。
在这片建筑群里,这是虽迭见到的第三个人。
这片草地很杂乱,有的草甚至蔓到了虽迭的脚踝。
虽迭蹒跚前行。
不多时,虽迭已走到了这片油菜花地边。
站定身子,虽迭与他遥遥相望。
棵棵油菜花茁壮茂盛,整齐地盖过了老人的腰际。
浓密的油菜花地,老人手握着一柄农锄,憨厚地望着虽迭。
然而,油菜花地与外面没有一条路,也没有一棵油菜被折断,不知这位老人是怎么走进去的。
这样看来,倒像是老人一直站在那里,在周身洒下一片油菜花籽,直到现在长成了这样。
不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老人握着一柄木锄,而木锄的一端却是石制的,并不是平常农人用的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