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早已备好舆轿,小善与慕容忱一前一后进了轿子。
方才那些事,她一想到就觉得颇不自在,所以进轿之后便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定后,掀开帘帷,假意欣赏外头的景色。
慕容忱笑了笑,抱着双臂枕在脑后,闲闲打量着她那红到滴血的耳珠,左右《万寿图》在他手里,她为他所迫,今夜便会在他寝殿中住下,从今往后,日日夜夜,他想如何便如何,何必在意这一时?
小善并不知他心中的打算,只仔细盯着沿途的景致,在心底一一记下。但很快,她便发觉不对,才刚记下的一些关键景物,不多时又出现了,这说明,他们在原地打转……?
慕容忱在她身后道:“别记了。”
小善这才放下帘子,看向慕容忱:“你怎么知道?”明明她背对着他,他如何知道她在记路。
慕容忱道:“你有过目不忘之能,不防着你,本王不能安枕。”
这路线,是他特意命人安排的,绕了七条街八道巷子,就是为了将她绕晕。
……
她本打算记下路线,以后绕开慕容忱,偷偷与表哥联络。现下他却这样说,原来这路线七拐八绕地打着转转,就是为了防她记路?早知不费这劲儿了。
她幽幽瞥了他一眼,吁一口气,不想理他,索性闭着眼睛休憩。
行了大约两柱香的路程,轿外的侍卫道:“王爷,已经到了。”
还未等慕容忱发话,小善立即睁开眼,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多一弹指都不想与他待在一块儿。
舆轿停在一间普通四合院落门前,宅子并不大,三进三出的布局,门扇上刷了黑漆,门前一对黄铜门钹,毫不起眼,进院之后,绕过影壁,小善便瞧见表哥站在垂花门下,似是恭候已久。
“息表哥。”她喊了一声,欲向他跑过去,刚迈出一步,就被身后人拽住了衣领,顺手往怀里一带,撞上那人硬实堪比顽石的胸膛。
她撞得脑仁儿疼,仰着头,愤懑不平地看着慕容忱。
做什么?这人见不得她心情好,是吧?
慕容忱面目表情地数落她:“活该。”
见着他,从没有撒丫子跑得这么欢,反了她了!
小善哼了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姑且不想与他计较。
郑息见了他们二人,迎上前,躬身行礼道:“王爷。”
慕容忱道:“嗯。你们聊,本王尚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小善一听说他要走,满脸的喜悦之色藏都藏不住,也不跟他打招呼,亲昵挽着表哥的手臂,就向内院走去。
郑息眼角瞥见慕容忱的脸色,将手臂从小善怀中抽出,嘴唇向身后努努,示意她有点眼力价。
小善装作看不懂,一个人脚步轻快地迈向垂花门。
尚未踏入内院,慕容忱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小善。”
小善极缓极慢地转过身子,看着他,不知何时,他已不唤她许氏了,她竟有些怀念这个称号,那时候他还处处避着她,就连说话都与她保持距离。
他就立在不远处,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善嘴角略抽了抽,这情形,像极了她从前召唤阿黄的场景。阿黄是她养的一条奶狗,格外听话,她只消勾勾手指头,叫声“过来”,阿黄便屁颠颠儿向她奔去了。
她不想过去,但又不能不过去。
极不情愿地向他走过去,与他保持一拳的距离,她仰起头,看着他:“王爷。”
原来还记得他是她主子呢。
慕容忱面色稍缓,握住她双腕,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她极不安分地扭动身子,被他摁住了,不让动。
下巴抵在她肩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