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俩猴儿崽子瞧见了。”我猜测着,他们想要提审的人大概就是值房里的姑娘。
高爷虽然误泼了一瓶子酒,但遇着老朋友显然还是挺开心的:“我说,你们搭把手,帮我把那丫头给捆出来。”
方才在左手押着我的侍卫不情不愿地道:“那你下回可要分酒给我们,不能再藏着掖着,不然哥儿几个来日一定要好好治一治你这爱耍赖的毛病,”轻笑了一声,同另一个侍卫插科打诨道,“他回回都说,下回有酒喝,谁耍赖谁是乌龟王八羔子,可是我掐指一算,高爷自个儿产的乌龟王八羔子都能买来多少亩田地了?”
我回望过去,只见那姑娘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静静倚墙立着,惊恐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我脑中空空,神思恍惚,发了片刻的呆,高爷懒洋洋地声音从窗外飘进来:“……今日选秀的事我听说了,好端端一个文秀姑娘,”哼笑了一声,“可惜啊,说瞎就瞎了。”
一个侍卫笑了一笑:“可不是,谋求一个差事,却落到这个地步,都不见得以后有什么颜面再去找一门好亲事。”我沉着眼,抿着唇,他却凑巧回过头来,见我站在窗畔,又道:“哥哥劝你一句,今天遇着这事,被逮个正着,算你倒霉……”另一个侍卫手脚麻利的开了门,二人举步走进来,轻轻巧巧提了站在黑暗中的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去了。锁扣清脆一响,一切重归安静。
窗外仍旧灰蒙蒙一片,是雨下得更大了。两个侍卫聊着聊着再无什么不知的话题,遂也静默站着打起盹儿来。我沿着墙根儿席地坐了下来,发着愣,完完整整将今日的事回忆了一番。这位贵妃实在是个高手,此举当属一箭双雕。其一固然是要使阿玛颜面尽失,其二恐怕才是重中之重,便是要让辉色为难。
虽已入夏,但这样在地上坐久了,还是有些凉。不过,那凉气虽然穿透了我整个身子,我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胸口方才的闷气,反倒叫那冷意震慑住了,觉得颇为受用。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拖沓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门外停下来,待侍卫开了铜锁,方才的姑娘被丢进来,门便又合上了。他们这个丢法,与丢一件轻薄衣衫没什么差别。
那姑娘的面庞被雨水打的湿极了,她从地上挣扎着撑起身子,与我四目相望。我毫不避讳地带着疑惑看她。她一张清秀的脸上,严肃得堪比当差时的侍卫,眼中掩了几分幽幽落寞。这个落寞游离一刻,就让人毛骨悚然,觉得此生几乎就到了尽头。我不由得往墙上贴了贴。
她的喉咙里发出轻微地咳嗽声,浑身禁不住抽搐了一下。我迟疑了片刻,往前挪了挪,道:“你……你别怕。”我的声音可能不够坚定,二人沉默片刻之后,我又努力挑起一个笑来,安抚她:“我叫允兮,你……你叫什么?”
她喉咙沙哑至极,几近说不出话来,于是提起一只被雨水打得精湿的手指,在地上一笔一画写了起来。我顿了顿,壮着胆子挪过去,只见地上写了两个不太秀丽的字:“月盈。”
div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