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殇到达莲池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两个女孩衣衫浸湿,狼狈的坐在池畔,一个气急败坏,一个低头默不作声。
段千殇终究不忍落语蝶挨骂,象征性地咳嗽了一声,果然秦碧没有再继续指责。
秦碧并不知段千殇是于何时出现,她说的话又被他听去多少,她的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主子,你回来了”。
段千殇扫了一眼落语蝶,淡淡出声“秦碧,我不是嘱托你好生照顾她吗?怎么照顾到水里去了”?
秦碧本就苍白的脸颊更加煞白,她纵然心中刺痛,可面上却不显“主子,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小姐,请主子责罚”。
落语蝶自知这次是她有错在先,况且秦碧不顾危险跳水救她,光凭这一点她也断不能让秦碧替她挨了骂“段千殇,我只是太闷了,便想到水里玩玩,哪知竟闹了误会,真的不怪秦碧姐姐,她以为我要跳水自杀,只是想救我而已,你莫要责怪她,这件事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私自下水”。
段千殇冷声嗤笑,心中的担心转为了无边怒意“确实是你的错,就算你水性极好,万一腿下打滑,再没人知晓,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同我说话吗”?
秦碧跟了段千殇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段千殇发这么大脾气,无论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冷眼旁观,淡然处之。
这一刻秦碧无比羡慕落语蝶,纵然落语蝶被骂,纵然她最后不得不将命交给段千殇,起码这一刻落语蝶得到了段千殇的关心,这是秦碧渴望已久,却无法实现的愿望。
落语蝶搅着手指,小声呢喃“以前我都是在瀑布下边玩水嬉戏,都不曾失足过,区区一个花池而已,怎么可能有事嘛”?
段千殇的耳力极佳,纵使落语蝶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还在狡辩,不然我送你下去,再试试有事或是无事”?
落语蝶干巴巴地浅笑“还是不试了。”
段千殇黑着脸脱下衣衫,披在了落语蝶的身上。
秦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冷的瑟瑟发抖,段千殇却视而不见,落语蝶精神抖擞,他却将衣衫给了她,她的爱原来如此卑微,卑微的连一个关切的施舍都没有。
这边三个人各怀心事,另一边无陵便同花聿一起随着家丁赶赶到了池子。
无陵站在原地,虽未走上前去,但神色紧张,声音里难掩关心“语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落语蝶的视线越过段千殇,欣喜地看向无陵“无陵哥哥,你真的来了”。
昨日拜别时,他说会来看她,她以为只是寒暄罢了,没想到他当真来了。
“我们若不来,哪里能见到这出好戏,恐慌天下之间也只有你这个丫头胆敢在冬日里下水,却只当作是玩耍”花聿摇头失笑,随即他便脱下大红衣袍披在了秦碧的身上“生的如此娇美,莫要冻着才好”。
秦碧自是认得花聿,可她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有资格披着太子的衣衫,刚想脱下,却被花聿阻止了“现在天寒地冻,还是披着吧,免得伤了身体”。
落语蝶将段千殇的衣袍脱了下来,一并披在秦碧的身上“姐姐,我不怕寒冷,你快将衣服披好”。
秦碧紧抓着落语蝶披在她身上的衣衫,她能清晰地闻到衣衫之上,男人独有的香气,一时间,她竟舍不得将它脱下,还给落语蝶。
段千殇睨了一眼女孩,湿透的裙衫,红扑扑的小脸,便将落语蝶打横抱进怀里,默不作声地大步离开了。
落语蝶红着脸颊,扑腾着小短腿,语气焦急“段千殇,你放我下来,我当真没事”。
段千殇皱着眉头,冷声威胁“你若再不听话,信不信,我立马将你仍到地上,半年下不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