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而又柔和的月光，覆盖了整个酒楼，略显单薄的木头大门上，是一块字迹若隐若现的横匾。门没有关上，还有几桌客人扒拉着亟将告罄的、已凉透了的菜，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兄弟。

    姬灵夜径直走向打着瞌睡的伙计，敲了敲柜台问道：“李末在吗？”

    “在呢在呢。小姐您稍等。”

    柜前的伙计道里屋门口底底耳语了几句，一个人便掀开了挂着的半截的帘子，试探地环视了屋外一圈。

    看到姬灵夜，他的脸上立即便浮现出了“原来是你”的表情：“哦，灵夜啊。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城防营的人你应该都熟吧？”

    “嗯，熟。”

    “知道樊纶吗？”

    “知道。怎么了，他又欺负谁了？”

    “没欺负谁。但是我想问，如果有重金，他会被策反吗？”

    “说不好。”

    “那他有没有什么软肋？”

    “没有吧，反正我没听说有。他好像没有亲人。”

    “看来还没办法做什么文章了。”说完她掏出了几块单孔蜂窝币，“一碗理然茶。”

    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动手了。

    “灵夜，你是要救林子道？”

    “是啊。”她眯着眼睛做思考状，“总是觉得他以后会干什么大事。”

    “看来你有打算了。”

    “也没什么打算，不过看样子，这太平盛世也不会存在多久了。”她喝了一口茶，“对了，你认识黄文吗？”

    黄文是京畿的地头蛇，天子脚下干的这么大，而巡防营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难说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但是从传闻来看，他也不像是个小人。在长乐十七年，他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就砸了昌夜帮最大的场子，还活捉了帮主施锋。当时的施帮主正在青楼姑娘们的软玉温香中快活呢。至于原因，据说是昌夜帮杀了他的一个兄弟，然而这件事昌夜帮目前从未承认，咬死了与他们无关。黄文也就此一战成名，势力扩张极其迅速，没出两年，便成为本地最大的霸主。但他始终没给自己的帮派取名字，说要等位有缘的高人，找人家请一个。道上人叫他什么的都有，黄爷，黄哥，文帮主，黄帮主，五花八门，甚至稍稍寡学一点的都不知道说的是谁。

    李末稍稍迟疑了一下道：“认识啊。”旋即瞪大眼问道：“这件事他也参与了？”

    “这倒没有。在你看来，他是个可信的人吗？”

    “还算可以，就是有点没脑子。”

    “没事，他光管打就行了。”

    “你这是要把林子道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啊。”

    “那可不是，结果不一样，而且目的也不一样。林子道他就没打算跟人家打，队伍都是佯攻，那样能救出人就怪了。我就不同了：我会让一伙人直接打进去，目标是人质；同时我也会从暗处解救人质。这样谁得手了谁就撤。而且我这次放出来的人可不用让人背着，甚至不用人就可以自己杀出去。”

    “你这一点可就不一定了，他的状态可由不得你。”

    “我有这个呢。”姬灵夜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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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开让开让开！都让开！”

    路边熙熙攘攘挤着看热闹的人群，小孩子们在父亲的肩上或趴在母亲的怀里，再大一点的孩子挣脱兄长的束缚挤到最前面。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袒露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和狰狞的纹身，手中拿着一根手臂粗的铁棒，凶神恶煞般走在路上。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和他打扮差不多的人，手中也拿着很粗的铁棒。这人便是黄文了。

    一行人进了一个拐角处的什么铺子。黄文进去后便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