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斜挂在天边,清冷月光落下。
压得很低的声音从木门后的屋内断断续续传出,初听时似是人言人语,不过细听之下,这声音与人言尚有较大的出入。
“它在学人说话,妖怪?”
张自道心里生出巨大的荒谬感。眼前的黄皮生物若是妖怪,那自己是否还身处原来的世界。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老鸹聒噪声,一阵山风吹来。
身前木门早已年久失修,木窗上的窗户纸早就被风雨侵蚀一空,冷冽的山风毫无阻拦的吹进屋内。
屋内,那样貌似狗非狗,又似狐非狐的古怪黄皮生物,只顾着一头钻进书中。早就忘了给油灯添油,本来灯光就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此时经山风一吹,油灯豆大的火光跳落两下,便彻底熄灭。
屋内的读书声音戛然而止。
屋外的张自道躲在门后,正透过窗户上的空洞去看屋内的黄皮生物。
此刻油灯被风吹灭,那黄皮生物龇了龇牙,不满的扭头看向屋外。
正看到书中精彩处,却被一阵山风打断,当真是心生郁闷。
就看到窗户上探出一颗模糊的黑影,像极了人脑袋。
黄皮生物露出极具人性化的惊讶眼神。南山观断了香火快二十年了,又隐匿在深山中,民间更传闻南山观里闹鬼,期间极少有人会来,至于晚上出现在南山观内的人类,黄皮生物在南山观待了二十余年,还真的一次没见过。
黄皮生物两只前爪用力揉了揉眼,它再去看向那里。
那里还有什么人头黑影。
莫不是看书太多,导致眼花了?
黄皮生物暗自思忖,它向屋外走去。
屋外的张自道心中一凛,因不知屋内黄皮生物善恶,一时也不敢轻易发出声音,悄然向一侧的暗处退去。
‘吱呀。’
门轴摩擦的声音中,木门缓缓推开。
黄皮生物立在门前,后腿直立,一条前腿腋下还夹着刚才读过的书,在月光下四处打量。
不时鼻翼抽动一下。
似乎有人味?但是那味道极淡,黄皮生物闭上眼,仔细去嗅空中残留的味道,欲要把那胆敢私入南山观的人找出来。
忽然。
南山观的大敞的山门外飞来一物。
那物来势极快。
只听‘啪’的一声。
那物正中黄皮生物的面门。
却非是什么暗器法宝,只是一只有两三个破洞的旧鞋。
黄皮生物天生嗅觉发达,此时正运足功力想要嗅出陌生人是否真的存在。哪里料到会有这等无妄之灾从天而降。
一股直顶脑门的酸臭味,仿佛要侵入肌骨。
黄皮生物一时间五脏翻涌。
正要吐出来时。
一个胖道士从南山观外跑进来,速度不比刚才飞来的那只破鞋慢上多少。
道士三两步跃到黄皮生物身前,取回黄皮生物面门上的旧鞋后,大手一把捏住黄皮生物的嘴巴,口中却是念念有词,“无量天尊,弟子差点不孝。黄狗,你身后便是道祖塑像,怎可行呕吐这等散发酸臭之行为。”
黄皮生物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方才那股人味,正是道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因是自远处被风吹来,才在黄皮生物嗅觉中显得极淡。
“原来不是黄狗,狐狸?也不像。”
胖道士年纪不大,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有一撮很违和的小胡子。身为道士,却丝毫的仙风道骨没有。
胖道士一脸兴致的打量着不断翻白眼的黄皮生物,最后下了一句定论,语出惊人,“你是黄狗和狐狸结合产下的后代。”
“啧啧,有意思,怪不得生的脑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