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凝着他的清凉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一丝不忍,瞬间即逝。
“好!”她犹疑着,“阿珩,我答应你,至少,在你身体康复之前,我不会再作无畏的搏斗。你就容我,再陪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回都城,然后,等我和圣上关于那碧云山庄的三年之约,满了之后,我自会再来找你……可好?”
三年之约,如今已过了一年半,也就是说,再过一年半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淳于珩眼底,划过一丝凄惨的笑意,一年半,十八个月,自己不知道还能否撑到那么久等她回来?
可是,为了不让她失望,不让她察觉出自己的不妥,他点了点头,无比温柔地勾唇一笑,眼底,却是浓浓的期待与无尽的惋惜:“好,一言为定,一年半以后,蝶舞,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记得回到这里……到时候,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顿了顿,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着疑惑与惊讶,他一把搂住她:“别多想……闭目休息一会,马上就要到了……反正,我们还有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不是吗?睡一会吧,就这样,让我抱着你,感受一下软玉温香的蚀骨滋味……”
蝶舞本来瞧着他眸间神色,担心他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忐忑不安的那颗悬着的心,见他突然拿自己开起了玩笑,倒是放松了下来,乖乖地躺在他怀里,任由他轻轻抚拍着自己,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觉,却一直睡到巳时三刻,在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中,醒了过来。
蝶舞睁眸,这才惊觉,自己竟是躺在了一座红松木大殿内,身上盖着一条虎皮大麾,躺在一架底下垫了熊皮的松木躺椅上。
身侧,那整块花岗岩山石砌成的火炉里,正熊熊燃烧着干枯的松枝,滴滴松脂,正散发着好闻的松香。
四周的双层松木花窗,微微透了一条缝隙,吹得那厚重的墨绿色帷帐,随风摆动。
墙壁四周,挂了好多的狩猎图和四季游乐图,看着,似乎是墨族的祖先祭祀狩猎游玩行乐的画卷。
那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在殿门口停下的瞬间,随着大门“吱嘎”一声被轻轻推开的瞬间,传来一个女子清脆却不是戏谑的笑声:“好吧,阿珩,我们就看看你都睡美人醒了没有,再决定要不要吵醒她,好一起用膳游园吧。”
蝶舞一怔,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再一想,可不正是那恒王妃何枫洛的声音?蝶舞顿时犹疑了一下,为避免尴尬,故意闭上眼睛,打算继续装睡。
耳边,却听得一行三人推门而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踩在那未曾铺上地毡的青石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音。
只听得一个男子低沉欢快的嗓音附和着:“洛儿,就你天真无邪,难道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久别胜新婚,昨儿个,只有你傻坐着对我不理不睬……哪像你那恒哥哥佳人在怀,自然是百般怜惜着……”
蝶舞一惊,被这孟浪直言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就直直坐了起来,却听得耳侧那淳于珩压抑的低低反驳:“欧阳,你再当着她的面乱说,小心我悔婚,让你再熬上个一年半载,尝尽这相思蚀骨的滋味,可好?”
那唤作欧阳的男子,立时忘了身在何处,高声求饶道:“好了,淳于兄,算我说错了,唐突了你的佳人,可她不是还在睡着未听见吗?这样吧,待会我自罚三杯,算是给嫂夫人赔罪,可好?这洛儿一事么,你就别再让我好事多磨,成天吊着我的胃口,看得见吃不着的,未免太不够兄弟情谊太有点那啥……缺德了吧?小心以后生不出儿子哦?”
淳于珩和蝶舞听着他最后敢怒不敢言的那两个低低咕哝的“缺德”二字,俱是心底暗笑,蝶舞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如蝶翼轻舞。
淳于珩飞速地扫了一眼那榻上佯睡的蝶舞,知她肯定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