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可是,我一句都不想听你说!”他根本不闻不顾,只淡淡地扫了眼,她头上那晃眼的凤冠。
她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来,正诧异间,却见他突然一伸手,就将那凤冠狠狠拽了下来,在她的呼痛声里,毫不怜惜地随手把它,扔在那猩红织锦芙蓉团花的地毯上。
他看也不看那散落的凤冠上,“骨碌碌”四处滚动散乱一地的珠子,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你不是想要摆出正妃的架势吗?好!很好!我会一辈子,让你记得,今夜,你的人生,将如何从独守空房的寂寥中开始……”
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径自越过她,从床上取了一床锦被,走向了那外侧的卧榻,再也没有瞧她一眼。
林雨晴瞧着他笔直又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那红绡帏帘之外,听着他铺床躺下时,那紫檀坐榻,发出刺耳又寥落的“吱嘎”轻响,终于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就把那桌上留待夫妻同饮的合卺酒杯和那一桌菜肴点心,扫拂在地。
那外室榻上,正欲闭眼入睡的夏侯哲,听着内室一片狼藉的杯盘落地之声,微微睁眼,淡淡传音入室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娇蛮任性,缺礼少矩的女子!你以前在那长门侯府,如何撒泼,我管不着……可是,你别忘了,出嫁从夫,如今……你可是在永安侯府……”
说完,他很满意地听着那内室里,再也没了动静,就侧了个身,安静得仿佛再也没了她的存在。他睁开眼睛,看着那透过红绡帏帘投进来的摇曳烛光,映着那梁上模糊的雕花,心里默默念叨:“霏儿,对不住……今夜,我无法陪在你身侧……”
那房里正在泄愤的林雨晴,在听到他传音入室的声音后,本要砸了那房内百宝格上一切古玩装饰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盼了三年,一心想要嫁娶的夫君吗?不!不是这样的!她要的,不是这样的魔鬼般冷漠无情、心里毫无自己一丝一毫的夫君!
“对!一定是那个女子!她抢了他,入了他的眼,惑了他的心!我不能认输!我才是出身豪门、与他门当户对的女子!余氏,余霏红?!我就不信了,你一个无依无靠,没有身家背景的小女子,如何在这侯门深宅中,立得稳足!”
林雨晴越想越是激动,越想越觉得自己妒火中烧:“来日方长……余霏红,你让我大婚之夜,独守空房,任他笑辱吗?好!我发誓,这一切,我都会让你,加倍承受,我要让你承受比这更痛苦的羞辱……余霏红,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仿佛一瞬间,这遭受心爱之人羞辱的苦难,催生了蛰伏在她体内的邪恶之种,一颗恶毒的嫉恨之花,开始生根,发芽,枝蔓横生,疯狂地缠绕着她的心!
蔷薇园里,碧云碧玉早已听闻那世子,在前来蔷薇园的门口,被侯爷和夫人劫持,去了那玉清园。
瞧着那端坐在牙床床沿的余氏,听闻此事,倒是没有说什么,自是揭了那头上的盖头:“时辰不早,你们也早点下去歇了吧!毕竟明日一早,还要前去请安。”
碧云碧玉互相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奴婢们伺候娘娘洗漱,早点歇了吧……”
余霏红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即可,你们都退了吧!”
看着躬身而退的两人,关门出了去,余霏红这才站起身来,晃了晃已经坐得僵直的腿脚。“一入侯门深似海”,看来今日,这豪门背后,身为小妾的无奈与苦楚,才刚刚开始吧!
她看着已经燃到一半的大红龙凤喜烛,看着那从未见识过的满屋繁华,心里除了惊艳,更多的,却是空落落的惆怅!
日日思君不见君,今日明明已经嫁入君家,却还是不得相见……这样的苦楚,也只有自己能体味个中的滋味了吧!
余霏红听着外面的更鼓之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