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里已能听到食尸鬼大军的低吼。
诺伊娜等人离开的方向也在激斗中逐渐迷失。
这场混乱的中心,只剩两道身影在夜幕下屹立,相互对视。
夜霜的身体已经抵达极限,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停止行动。
但即便是这样,浑身上下不停传来的疼痛还是让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仿佛在此刻,呼吸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我,还不能……就此倒下……”
夜霜的声音虚弱得只剩他自己能听见了。
可他还在试图重新拔出大剑,无法握紧的手指却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样传来阵阵麻痹的剧痛,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浑身只剩下抑制不住的颤抖,口鼻间也不自觉的喘息,听起来宛如呻吟般无力。
——“够了,夜霜……已经够了。”
“旅者”都看不下去了。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夜霜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种痛楚,是远在十米开外的亚尔伯特不能感同身受的。
不过,看着夜霜事到如今还想着挣扎着拔出剑的样子,它的瞳孔不免微微一颤,眼前犹如脑海深处某个画面重新浮现一般,浑身一震。
“装什么正义的伙伴!”
嘴角蠢动着最终化作牙根咬紧,亚尔伯特伸出了手,做出一个召唤的手势。
刺在夜霜胸口上的永恒之枪登时嗡的一震,直接从夜霜身上脱离,带着黏腻的温热鲜血,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便回到亚尔伯特的手中。
而失去了枪身的堵塞,胸膛上那个贯通的血洞也顿时喷出巨量鲜血。
不过也几乎是在同时间,漆黑的物质从伤口各处汇聚过来,堵住了大出血。
即便恢复的速度依然肉眼可见,但亚尔伯特还是感觉出来了,夜霜的恢复能力已经远不及一开始那么变态了。
它现在终于确认了——夜霜真的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可正是这样一个杀死他的好机会,亚尔伯特却迟迟没有下手。
它盯着夜霜,越是不想回忆过去,脑海里那个人的模样越是跟夜霜重合。
“为什么……”亚尔伯特的眼角抽搐着,“为什么你要选择留下来?”
夜霜也是楞了一下,没有回答——或许也算是没力气回答。
“你明明可以走的。那个女孩已经把结界墙壁打开了足够的宽度,以你的不朽之躯想要一个人逃出去还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这个方式——你明知道你这么做是肯定没有活路的!为什么?!回答我!”亚尔伯特像是疯了一样怒吼。
夜霜微弱的喘息着,紫色的瞳眸凝望着亚尔伯特,回答道:“假如我必须在我和其他人的生命中选一个的话,那我宁愿选择拯救更多的人……”
亚尔伯特怔住了。
这句话对它而言是何等的熟悉。
那个它不愿回忆的曾经,那段令它畏惧的过往,又一次在脑海中重现。
许久,亚尔伯特打了个寒颤,好似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嘴角蠢动着,它最终挤出一个无奈的冷笑,“你让我想起一个可悲的家伙……”说着,它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永恒之枪,眉头也深深的皱了一下,“不过,或许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家伙才能回答那个问题吧……”
就听亚尔伯特深深的松了口气,脸上阴冷笑容也顿时化作虚无,精致的面庞上那双眼眸里只剩下哀伤,好似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鬼,我问你——”
“人类究竟有什么资格决定其他生灵的命运?”
或许是本没有打算回答,夜霜一时没有答案。
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