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惨白。

    这是一个完全空白的空间。

    夜霜漂浮在其中，像是无心落在白纸上的墨点。

    他的意识清醒，却未必真的醒着……

    ——这里，可能就是死后的世界吧？

    夜霜这么推测着，也并未感到意外。

    他还记得，在他意识消失的前的一刹那，看到的是一片蓝色的火海，知觉的最后感觉是一阵超越感知上限的高温，也是几乎同时，他就在这里苏醒了。

    ——我，应该是死了吧……

    想着，夜霜却不由得笑了。

    不是苦笑，不是自嘲，这是发自内心的浅笑。

    他想起了自己生命的最后那一瞬间，虽然回忆起来并不觉得热血沸腾，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炫耀的，甚至还有点蠢，可他还是由衷的感到开心。

    因为，他最后还是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你觉得值得了？”

    然而，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夜霜的感叹。

    仰起头，他看到的却是一双赤脚，顺着衣裙望上去，一个女人出现在他身边。

    她是忽然间出现的，毫无声息，好似她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夜霜没有感觉到似的。

    紫色的眸子望向女人的脸，他试图看清她的模样。

    可让夜霜没想到的是，即便女人就在他的面前，也没有遮掩，夜霜就是看不清她的容貌，感觉就像她的五官被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

    “你的生命不该用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她的声音也很怪异，充满了杂音，像是老旧收音机的音质。

    可她的语句中，每个字每个词，夜霜都能听得无比清楚。

    夜霜感到了畏惧。

    他试图询问，可才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要逃离，可才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去成为预言中的那个天选之人吧……”女人蹲了下来，将纤白的手放在夜霜的胸口，她的手竟是直接穿透了皮肉骨头，径直握紧了夜霜胸膛里那颗已然不再跳动的心脏，伏下身子，如梦魇般在夜霜的耳边呢喃，“毕竟，这可是你生来的使命啊……”

    听着，夜霜只觉得她的手猛地用力——

    “嗬呃？！”

    夜霜，再度惊醒了。

    还是那间简洁的白色病房，还是以同种方式醒来。

    一切宛如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感觉如此的不真实，可又切实的发生过。

    只是这一次，房间里没有了期待他醒来的人，望向窗外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花灯节最热闹的时段已经错过，街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

    在摩卡西亚少有的节日里，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紧张的工作，换上自己最爱的衣服亦或所属国家的风俗礼服，在星夜下陪伴着家人爱侣上街欣赏点缀在街景的花灯与繁星。

    幸福的味道传遍每一处角落，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真实的笑容。

    走在其中，夜霜也不由得被气氛所感染，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若是在以前，夜霜可能不会对这种节日感到兴趣。

    但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再度面对这种欢快惬意的时间时，此刻的他，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只可惜的是，夜霜依然只是一个人。

    跟医院报备之后，他独自一人在街道人流中漫步。

    偶尔有学生将他认了出来，一脸惊异的与身边的人议论着早上发生在实战区里那场史无前例的决斗，可也只是稍稍提及，最多提上一句“他居然还活着”之类的惊讶，没有人刻意管顾他，也没有人敢于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