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菲利普弗莱来说,这样轻松的夜晚是相当稀罕的。他不必抱着那把炎龙2型魔法步枪警惕戒备,整晚都睁大着眼睛,跟个土拨鼠似的。也不用装货,卸货,清点,核对,在脑力和体力上付出双倍的劳动。此时此刻,他只需要轻轻一送,把指尖捏着的金黄馅饼送入口中就好了。这可爱的小东西可是‘洋葱骑士’酒吧的招牌菜品,酥脆喷香的外壳,柔软弹牙的特制肉馅,再咬上满满的一大口,就让肉饼,面皮,还有汁水在口腔里一齐混合,绽放。
呐。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而原本是货仓的三号车厢则充当了此次聚会的场地,静静地停靠在晚风和灯火当中。负责拉车的几只古拉兽也松懈了下来,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撕咬着桶中的鲜肉。
气氛就是这样宁静,弗莱倚在窗口,不由地有些出神。这夜晚的天空还是很清澈,一片漆黑,却给人一种深远纯粹的意象,仿佛一切都消失不见,整个人融入到了某种更为广博的境遇之中。星光正点点落下,像是银色的雨降落大地,而树影葱郁,空气清冷,夜莺低声歌唱,幽怨的旋律在风中一直回荡。
车内则是完全不同的状况了,声音嘈杂错乱,叫骂声,呼喊声,还有难听到家的歌声,如果那也能称得上是歌声的话;食材散乱地堆在桌面上,烤鸡的脑袋歪向一旁,肚子里的炒饭全都流了出来;餐盘里的煎火蜥蜴肉被吃了一大半,盘底已经凝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四五个酒桶堆在一旁,不知是谁的酒杯翻倒,让浅黄的麦酒顺着桌沿滴下,在地板上流淌。
现在正值秋日,车厢里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反倒越发燥热,烛火燃烧,空气里都是热烈狂欢的意味。
“格蕾莎,都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在找个相好的?独守空房的滋味一定很难熬吧?”
彼得一边喝着麦酒,一边咧嘴大笑。因为狂饮,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衣襟也不知怎的被扯开了道口子,露出了下面满是毛发的胸膛。
“相信我,我的生活要比你想象得丰富得多了。”
格蕾莎轻笑道。她是洋葱骑士酒吧的老板娘,也是这顿丰盛晚餐的提供者。她已经四十三岁了,但魅力不减当年,她的容颜虽然已经失去了青春的加持,却也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别样的韵味——那双棕色的杏眼多情而迷人,微微上扬的唇线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柔软的卷发从脖颈一直垂落到领口大片雪白的肌肤上,而那丰满结实的胸脯总是在布料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是吗?那你看我们头儿怎么样?”
彼得说。
“我和哈罗德是老相识了。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头儿,你这他娘的算是被发了张好人卡吧?”彼得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哎。你们这些女人啊,总是有无数的理由来拒绝男人。无论我们对你多好,多用心,你们也不在乎。头儿,是个多好的男人啊,高大,有力,他那把双手巨剑,在整个格罗镇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挥舞起来。他脑子还特别好使,算起数来,跟那些绿皮不相上下……”
“得得,你再说下去,我都好分不清你说的是头儿,还是全能的哈勒神了。”
不知是谁叫道。
“别着急啊。要是非要找个缺点……”彼得挥舞双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就是太他娘的老了。你看他的脑袋,毛是越来越少,再过几年,恐怕就成了个大秃瓢了,到时候,再去什么洞窟深渊,咱们就用不着什么照明卷轴了,让头儿把脑袋一伸,周围就全他娘地亮了……”
车厢里笑声叫骂混成一团,气氛变得更为混乱失控。
“那也总比那玩意一直缩在皮儿里,怎么弄也弄不出来要好。”
哈罗德笑着回击道。
一阵更为粗野的笑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