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陈老实这一家过得是异常的辛苦,他才没有走多久,这天就又变了一个。
水口村按照国家规定的指标上交了粮食之后,留给自己的东西也就所剩无几了,没有了吃的,村里也办不起了公共食堂,没有了公共食堂,那村子里的人吃什么呢?这成了一个让人发愁的大问题。
这天,山乡里的一个邮差骑着自行车,停在了陈老实家门口,递给陈大脚婆子一封信,送到了她的手上之后,那个人就骑着自行车走了。陈大脚婆子立马就喊那王翠云过来看,可王翠云和她娘一样,不识几个大字,两个人看到这封信就都傻眼了,找到刚来村子的青年许文化,请他帮她们念出来。他很年轻,才二十来岁,被分配来到了水口村教小学。
“许先生,您坐着说,我们仔细听。”
许文化手里拿着信,坐了下来,就开始念了:
翠云,你和孩子还好吗?娘的身体怎么样了?我离开家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家里一切是否安好,很是挂念你们。
自从出了村子以后,我就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县城的医院,去那里重操旧业,当了个打算盘的小会计,经历了爹病的事情后,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自己在闲暇的时间里,学学看病的医术,就跟了这位罗老医生学看病,你可能不认识这位医生,但娘一定记得,就是那位给爹看病的人,他很有经验,是为好医生,学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对于那些小病小痛,我已经很精通了,就在这里当了一阵子门诊的医生,但这里的钱还是很少,根本就不够补贴家里的吃穿用度,我很为这个苦恼,那个时候我想起了那个被我压在抽屉最底层的纸条,那是我的一个同学很早之前留给我的,他说那个地方钱可以更多些,因此我就离开了医院,去找了他。走了很长的时间,一路上我还在担忧我的那位同学会不会早就走了,到了那里之后,果真是如此,没有看到他,有人就告诉我,他一年前就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他又去了哪个地方,想着可能以后便从此与那位同学失去联系了,我有点失望,准备第二天打算回去,但矿厂里正好缺一个算账的人,我就被人留了下来,顶替了先前的那个会计。这里的钱是比县里医院的多,虽然累点,忙点,我还是满意的,因此就在这安稳了下来。
这里离家很远,回来一趟也不方便,本来是想着请假回来看你们一趟的,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地方也偏僻,通讯也不方便,信号也不好,想着给你打个村里电话的这个念头也是行不通了,所以我就拿起笔,只能靠写信与你们沟通了,这也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在此我想在这里向你,特别是娘说声抱歉,对不起了,娘!你当初是极反对我走的,儿子不孝,违背您的话,还是夜里偷偷跑了出去,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儿子,不怪翠云,您是知道我的,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就算那天不走,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走的。还有翠云,我也很对不起你,你那时还怀着身孕,我却没有在身旁照顾你,你真是跟着我受苦了,我不是个好男人,都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家一趟,回来看看你和孩子也是好的,我也想这样的,但总是事与愿违,被琐碎的人和事给耽搁,总是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这对翠云你一点都不公平,我也在反省自己,我向你保证,以后一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一趟看你和孩子的。
说到孩子,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孩子们有没有想我?春生有没有安分了一点,海英有没有长大一点,还有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我这个当父亲的,还真是不称职,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的我也不清楚,翠云,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在这里也跟孩子说声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父亲,也很想对孩子们说,我非常非常想念你们。
我的信就先写到这里了,对了,还有个重要的事忘记对你说,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