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对了。”
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塔拉法翻开了自己的底牌,那时他还不能算是老人,头发胡子都还带着黑色,他刚满五十,半百知天命。
他在那个夜晚几乎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赌桌上。
“我的底牌是a,而明牌是6和4,正好1点。”
在这个以1点为名的游戏里,1点就是玩家能凑出的最大点数,塔拉法的牌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但他的表情凝重得就像是躺在棺材里。
这是一场声势宏大的对赌,赌注是未来的十年,输家要成为赢家的下属,长达十年。
十年,你能做到多少事情?十年对你来说究竟拥有多少价值?所有人都不清楚,这是个未知数,一切皆有可能,未来正是因为这不可确定的随机性而变得重要。
但当你的未来已经确定好了一条路线,你能想象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你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做着某个事情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失去了未来。
就好比……在未来十年内,你一定是某个男人的下仆,甚至他要让你为他洗脚你都无法拒绝,这就是典型的失去未来。
与他对赌的玩家,图翰·莫里斯,拥有凌乱的胡茬和健壮的肌肉,透着蓬勃稳健的爆发力,看得出他的外在年龄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
关于这个对手的标签有很多,比如说获得了去年的‘最大猎物’头衔,乌瓦克的新秀,知名猎人。
总的来说,图翰就是一个猎人,他大概把这张赌桌也看成了狩猎场。只是此刻猎手是塔拉法,而猎物是图翰,不过立场在这张赌桌上每一刻都有可能互相转换。
在一个微妙的时间点,猎人就会变成猎物。
“你的1点是最大的点数,你是否觉得已经胜券在握呢?”图翰摩挲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我还没开牌,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塔拉法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摁住太阳穴紧盯着图翰的牌,图翰的明牌是一张a,读不出他的暗牌是什么,已知的只有一个细节:图翰从来没要过牌,他也没有打算要牌。
这非常像是1点中的某个牌型,塔拉法甚至能听见自己颅内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
1点的确是最大的点数,但不是必胜的点数。图翰一次都没有要牌,而他的明牌是一张a,这牌型像极了bkjak,那是1点里的至尊牌型,由明面的a牌(即是a,1点中算作11点)和暗里的牌(即是10点牌,10、j、q、k在1点里都算作10点)组成,也就是所谓的起手1点,类似麻将里的天胡,即使对方玩家通过要牌也凑出1点,在这种同样是1点的状况下依旧是bkjak最大。
在与庄家对赌的时候玩家一旦摸到bkjak是不能加注的,必须立刻开牌,然后庄家直接输给玩家赌注的15倍。但按照乌瓦克的规则,玩家之间对赌则可以无视立即开牌的规则,即使你已经拥有了bkjak手里掌握着胜利,也可以引诱对手继续下注,然后让他统统输光。
这真是一个恶魔般无情的狡诈规则。
究竟该不该认输呢?在1点里,认输只需付一半的筹码,但作为交换你永远失去了胜利的机会,不管对方的点数是不是比你。
塔拉法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手无寸铁的猎物被拿着火铳和长矛的猎人逼上悬崖,眼前是利刃和弹丸,而背后是未知的深渊。
悬崖决策,究竟是应该跪地求饶保住性命呢,还是跳下悬崖赌自己摔不死呢?毕竟你不知道悬崖下是什么,可能是冰冷刺骨的激流,也有可能是救命的垫子,所谓未知的可能性就是这样了。
这么想来每个人一辈子都在沿着悬崖边缘行走,在你犹豫的时候,现实生活就会无情挤压删减你人生的可选项,到最后你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