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北疆城的风吹得更响,几乎是在敲打着门窗。
这时候南宫梦才知道为什么北疆城连民居都要用石头建成了,要是木房子的话,在这样的风声中岂不是夜夜不能安宁?
尽管石屋的动静会小些,但南宫梦还是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强迫自己无视外头的呼呼声。
两人就安顿在将军府内,将军府多的是空房间,因此两人也不用挤在一起,选了两间相邻的房间住下。
阿青的房内还亮着灯,她正坐在桌旁,手肘靠桌,用手掌撑着自己下巴,听着窗外的风声等人。
阿青耳朵一动,坐直身子,没过多久就听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而后没上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猫着身子钻了进来。
来人把门关上后脱下兜帽,转过来面对阿青时阿青差点没认出来这人。
林星轮那张原本白净的脸现在黑得如同西南的土人,而且头发散乱,只是随意用一根细木头别在一起,林星轮露齿一笑时露出的洁白牙齿更显得林星轮憨厚了许多。
阿青一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林星轮原本看到阿青一脸惊喜,但听到阿青嘲笑,嘴角的笑僵在原地,而后化为苦笑。
“你还笑我呢,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阿青忙拉过椅子让林星轮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我怎么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你在信里事无巨细都写的一清二楚,我就算想不知道也看进去了呀。”
林星轮哼了个响鼻,接过阿青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你可知我来找你冒了多大的风险?要是被监军发现我不在账内,怕又是一顿板子,不过自从接到你说要来北疆的信后,我每夜每夜都睡不着,可兴奋坏了!”
林星轮一见到阿青就有数不清的话要跟她说,阿青微笑着看他。
但今晚时间不长,阿青还是打断了林星轮的滔滔不绝。
“你一个大定亲王,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阿青还以为林星轮会抱怨狄无敌,但没想到林星轮只是摇摇头,认真道:“是我自己这么要求的。”
“舅舅原本让我跟在他身边学习运兵之道,但我觉得若是不亲自为兵,今后如何用兵?不知底层兵士的真实情况,日后就算给我再多的兵马,我也无法如臂使指的指挥他们,所以我就求舅舅把我下放到兵士中,隐瞒身份,真正让我成北疆军中的一员。”
阿青微微点头,听到林星轮这些话才真正感觉到他的不同。
林星轮不仅是外表褪去了天潢贵胄的尊贵,就连内里都已然蜕变,变得沉稳起来。
“星轮,你看过我的信,想来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阿青直入主题,林星轮也收起玩笑面色,沉重点头。
片刻后阿青屋内灯火吹灭,两道身影从屋中溜出,悄无声息地出了将军府。
而在旁边的黑暗中,一双明眸把两人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林星轮带着阿青到了北疆城面对荒漠的大城墙处,那里的城门还亮着火把。
林星轮朝着在等候他的一个兵士点头,那个兵士就将令牌递给守城兵士,三人顺利出了城门。
城门关闭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林星轮有些埋怨道:“何必这么急就要出来查看?这城门一关直到明日太阳升起才能再打开,我还有兵营可回,你岂不是要在外游荡一夜?”
“无事。”阿青把视线转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兵士,发现他也是个熟人。
“阿青,这是清川,你见过的,他现在陪着我在北疆军中历练。”
林星轮一把勾过陈清川的脖子,把他拉到阿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