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江草惊讶，那个年轻的魔术师已经连珠炮一般无能狂怒：

    “马上要开始了诶！喂！要开始了诶！你们以为我等了多久才等来这个机会！”

    “可……那剑是真的啊……”

    “大不了我不表演那个喽！我可以延期！但不能太久！我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有机会火起来啊！你根本不懂我！也不懂我的生活！我抖音才一万粉！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

    魔术师显然已经陷入一种焦躁失去理智的状态，台下议论纷纷，而江草心情有点复杂。他正准备进一步劝，魔术师突然双眼微红地抬起头，略病态道：

    “对……演出事故！如果出现很严重的演出事故的话！我也能火！没错！”

    “喂只是想要火你就……”

    江草简直无法理解这种思路，

    “你不懂，”他极力压抑激动，声地，“我成绩不好，难道要一辈子当个朝九晚五上班的废物？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想办法红，当红，出名要趁早，为此受点伤没什么。呵……我想想怎样把节目效果最大化……”

    “喂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招你惹你了啊……”江草吐槽有点无力，他看到对方那样子，瞬间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说服他的，他干脆闭嘴，嘟囔，

    “切，九九六的程序员都还没说啥，这九五五都受不了了。”

    “物欲横流嘛。”仲锋年搭腔。

    “物欲……”江草又摇摇头，“其实我不太懂物欲是什么，好像从那次……之后，我就很少想要什么，甚至害怕得到什么。”

    “我也没啥物欲，”仲锋年清冷，“暂时还没有买不起的东西。”

    “木马呢？”江草来兴致。

    谁知仲锋年冷冷龇一声，扭过头不爽：“混蛋，木马是能用钱买来的吗？物化女性！直男癌！恶心！”

    “哦……”

    他挠挠头，这句话可能的确不太适合吧。

    但他心里总觉得——仲锋年其实在发泄内心的不爽和无力感。比起“直男癌”，他被骂的原因，大概更多是戳到了老仲的痛楚吧。

    在角落看那个魔术师准备完，江草带着闹别扭的老仲回了幕后。

    没多久。

    这场史上最“糟糕”的魔术表演开始了。

    那个似乎更换过几件道具，但绝大多数，时间不允许，也来不及换。表演“手技”时候，多次出错，台下观众哄笑一片。江草突然有点心疼那个魔术师。

    但想想，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他不能像自己一样，接受本身只是个平凡人的事实呢？

    梦想这种事，明明，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东西。

    就像……他的超能力。他生下来时，上帝为他打开的那扇门解禁了，可门里并没有黄金和花朵，只有空白的“零”。

    而且“出名”那样的梦想，未免有些扭曲。

    魔术师继续像个丑似的表演下去，哄笑更多，失误越来越多，有因为道具出问题的，也有本身实力不济导致的。从幕后看前区，江草明显看到：木马在愈来愈失望。

    而台上人还像个谐星一般——维系着已经沦为喜剧的闹戏。

    “这样哗众取宠其实不会涨多少关注者的，”仲锋年摇摇头，“他对市场和受众的了解、对策略的决断和分析，显然还没我一个外行深。他注定不适合这行。”

    “当个谐星也不行么？”江草问。

    “看人出丑，能让你笑多久？”仲锋年反问了一个问题。江草一怔，顿时了然。原来如此，看一个出丑的人，其实不会笑太久的。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真正的谐星其实都有撕扯开悲剧、然后换一个形式表现的能力，这才是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