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差不多了,也该收线。
瑶光一边收着风筝线,一边语气淡然地道,“我出的那道题无解。”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个笑话,但是赫尔曼没有笑,在她说出口之前,他已经猜到。无穷大,代表了千万种可能,当每一种可能都可以是答案的时候,只能是无解。
出题的人不是在考验他的逻辑思维和数学能力,而是在做一个心理游戏,以此窥探他的内心世界。与其说是解题,还不如说是解人。
他无声地望向她,阳光落在她的头顶,将绸缎似的黑发照出一个金色的光圈。一个身高不过只到他下巴处的女子,却带着强大的力量,连他也不敢再小觑。
瑶光转动着转盘轮,一点点将风筝从蓝天上收了回来。飞得再高再远,仍然连着线,始终被人操控,这就是命运。
“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赫尔曼。”
赫尔曼皱着眉头,这话说的叫人遐想,好像他是专程跑来陪她玩的。
题目既然解开,以后便不会再踏足这里,想到两人终于再无交集,赫尔曼心中一松,告辞转身。
瑶光的声音从背后追来,“等等。”
赫尔曼驻步,却没有回头。
瑶光走近,将风筝扔进他怀里,道,“这个送你。就当是文化交流。”
赫尔曼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一张俊脸顿时黑成包公。
刚才风筝飞太高,看不见上面的图案,现在近在咫尺,那头元首猪无比清晰。这一瞬,他又有点克制不住胸腔中喷薄而出的冲动,是一种想捏死她的冲动。
瑶光瞧见他的表情变化,不由好笑,“画的又不是你,你生什么气。”
不是画他,但比画他还要让人糟心,这女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赫尔曼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道,“藐视法令c侮辱元首,光凭这一点,就能枪毙你。”
瑶光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道,“奇怪,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画的是你们的元首?”
赫尔曼用那双蓝眼睛死死地盯牢她,“难道不是?”
瑶光却毫无压力地继续在他面前耍赖,“当然不是。我画的只是一只猪,难道你们的元首是只猪?”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心情却越来越灿烂,“这发型,不是只有元首有。还有这个,也不是万字旗。你难道没见到过东方的佛像吗?不应该啊,佛像上的万字早几千年就存在了,要说元首不是受到这个启发,才想出的万字旗,我都不信。你说你们民族党也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体,一边忙着歧视外国人,一边又忍不住要复制外国的文化。这么纠结,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字字句句都带着挑衅和讽刺,这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但侮辱元首,还藐视民族党。赫尔曼手指捏的劈啪作响,手里的风筝也跟着遭殃,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这只可怜的元首猪被一折两段了。
见状,瑶光立即神情夸张地叫了起来,“赫尔曼,你看你把你们元首给玩坏了!”
赫尔曼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从唇间蹦出三个字,“蒋c瑶c光!”
瑶光无压力地一挥手,道,“艾希,送客。”
纠结了一星期,艾希放下万分不舍,最终决定去汉诺威寻亲。
瑶光嘴里不说,心里却叹息一声,养了三年的小狼崽,终究还是要放生。
买火车票这种小事,本可以交给布鲁诺去办,但瑶光还是亲自去做了。一来,是她闲得慌;二来,艾希是除了二哥外,最亲的人,亲人要走,再强硬的心也有了裂缝。她并非是那么绝情的人,只不过,很难有人能走进她的心。浮世偷生,唯有守住心,才能活得潇洒轻松。
行程定在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