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男子脸上的笑容扭曲着，痛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杨妙生瞧着这一切，不由头皮发麻。

    “呲！呲呲！”

    又是接连三声刺耳的入肉声，男子口中突地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女子长发肩头，顺着月白的轻衫浸湿而下，分外醒目。

    他终于反应过来，脱离女子的怀抱，蹬蹬后退两步，就软到在地，正好嘭的一声背部砸在身后的树干上，胸腔肚腹早已被鲜血染红，还插着一把利器，把柄露在外面。

    “师、师妹……你为呃、为何要、杀我？”

    男子喉咙鲜血上涌，难以置信的盯着女子。

    杨妙生瞧不见女子的面容，他从未亲眼见过凶案现场，心底顿时极为恐惧。天眼中的念念感应到主人的惧意，传出声音：“少爷，念念虽然没有发觉女鬼的恶意，但你若不想再看，只需催动天眼，便可瞧破虚妄，脱离幻境。”

    “既然她对我没有恶意，看看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一切早已发生在数百年前，杨妙心中尽管不忍，但却无能为力。

    “师兄，到了此时，你还要装下去么？！”

    他与念念心中交流，只在瞬息之间，同时，那女子声音中情绪大变，歇斯底里的怒喝着，又呜呜咽咽的哭诉起来：“我相公宗耀，他只是个穷书生，村里都指望他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谁会害他性命？而你，从我嫁给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讨厌他，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一只把你当成哥哥，当成亲人，可你……你为什么要害了，我的爱人啊……”

    “不错，呃啊……我是、是讨厌他，他从我身边，夺走了你，可就因为、我讨厌他，师妹，你就认定，是我杀了他么？我们二十多年的、的感情，还抵不上你、你对他几个月的、他的爱？！”

    男子苍白的面容痛苦扭曲，口中溢出鲜血，嘴角却分外苦涩。

    “师兄，你说的不错，我们被师父收入门中，从小一起长大，师父走后，我们更是相依为命……尽管从一开始，我就想到是你杀了宗耀，可我也并没有想过要杀你报仇，只想着随他而去，九泉之下再做夫妻，可你……”

    女子声音柔和了一下，突地又冷厉起来：“可你做得太过，宗耀做了鬼，你也不放过他，我和你的本事，都是师傅所传，我招不到宗耀的魂，就确认定然是你，你拘了他的魂，我连和他做泉下夫妻也是不能，你让我怎么办？！”

    “原来……从我杀他的那一刻起，宿命就已经注定……不拘他的魂，怕你招魂后，知道是我害了他，拘了他的魂，你总会想到我，宿命啊……”

    男子想明白了一切，有些不甘，哆嗦着身子，或许感到意识在沉迷，随后释然一般长叹，就要咽气。

    “师兄，这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怎样，你曾经对我好过，算师妹对不起你，你死后，我会超度你的，我会和宗耀做对泉下夫妻，没有来生，将不会与你再有任何因果，你安心去吧。”

    “罢……了……”

    看着女子最后的决绝，男子长叹一声，终于死心，咽了气。

    良久，女子昂头长出了一口气，走到男子身前，弯腰把他肩挎的布包取了下来，倒立而下，就见一些小小的瓶瓶罐罐、符纸朱砂笔墨等，纷纷落在地上。

    “终于找到你，我终于找到你了，相公……”

    女子翻找一阵，拿起一只黝黑瓷瓶，紧紧捂在怀中，呜呜咽咽一阵低泣，终究是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痴痴呆呆的终于有了动作，她将瓷瓶拿到眼前，杨妙生从她肩头瞧去，只见上面贴着字帖，写有张宗耀的人名。

    女子揭开瓶口符纸封贴，小手轻轻一抖，就见一道影子飘飞而出，正是一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