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乎极凉,也或许是心极凉,小和尚抱着木鱼,坐在凉亭之上,看着水中幻影,如痴如醉。
小和尚每日来得极早,只要入夜,小和尚边静静地守候在凉亭边,等着所有香客都走了,他这才上前,静静等候。
许真是佛祖赐下的姻缘,每日小和尚都能看见她。
小和尚每日都被戒棍打得遍体鳞伤,但他从不说自己去了何处,即便是方丈问了,他也不愿。
就像一个孤单的小孩守着自己最珍贵的玩物一般,他或许怕自己最后的一份留恋都随风而去。
戒棍或许领了几十杖了,便是寒山寺里的无数和尚都心生疑窦,他们说,空性入了魔,此乃魔怔,为佛家大忌。
确实,小和尚入魔了。
直到一日,小和尚再也没有在凉亭中看见她的面容。
小和尚状若疯狂,他死命哭喊着,将寒星湖畔每一块地方都寻了个遍,可他依旧没有看见那个身影。
一切似乎成了习惯,但当她不再出现的时候,小和尚这才明白,习惯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
没了她的世界,我能拥有什么?
小和尚颓废地瘫坐于凉亭之上,两眼无神,哭喊着,他祈求佛祖能让自己再见她一面。
卑微而懦弱。
可是懦弱才是原罪。
“还给我!还给我!”
小和尚朝着寒山寺方向磕头,一遍又一遍,他希望自己虔诚的佛念能够感化佛祖,为何自己突然无法在凉亭中看见自己姻缘?
为何!
直至眉间出血,额间触目惊心,但突然,小和尚怔住了。
他看见了。
在星光之下,湖中倒影,有一和尚,额间血肉模糊,可那朱砂竟然依旧明亮清晰,皮肉溃烂,也不曾磨灭那一点朱砂。
“这是命吗?”
小和尚喃喃说着,而后纵身跃入湖中,任凭冰冷的湖水将自己环绕,浸入身体,小和尚并没有挣扎。
似乎是心,冷了。
......
“什么!你要还俗?”
一根硕大的戒棍呼啸而下,砸在小和尚背脊上,直砸得小和尚一声闷哼,但他死死咬着牙,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放在往日,小和尚最惧怕的并不是积威已久的方丈,而是面前的一脸凶相的老和尚,戒律院首座,无情。
法号无情,戒棍一样无情。
没人能在无情手下承受十杖而不惨叫出声,唯独今夜的空性。
空性要还俗的消息传遍了寒山寺大大小小的和尚耳中,无数和尚围聚在戒律堂前,戒律堂中只有三人。
空性,无情以及坐于空性前脸色阴沉不定的方丈。
“身为出家人,理应手捧木鱼,诵读佛经,侍奉佛祖,你竟然为一未见几面的女子还俗,空性!你这是入了魔!”无情怒声大喝,便是又一记戒棍砸下。
空性的后背已是血肉模糊。
但后背的疼岂是心疼能够比拟?
空性不言不语,却未改自己的坚持。
若她愿意等我,我岂有不还俗之理!
“方丈!空性自知罪孽深重,但空性当了十几年的和尚,不想错过眼前人!”
“住嘴!”无情大喝,戒棍如雨点般砸下。
寒山寺和尚无数,岂能让空性一人坏了寒山寺名声,空性此番话分明是在打无情的脸。
若今日不将空性狠狠惩罚,日后必然有第二个空性出现。
寒山寺和尚勾搭来访香客,好大的一件丑事!寒山寺因为寒星湖一直香火不断,却也受不少其他寺庙嘲弄,说寒山寺不过凭借佛祖庇佑罢了。
若寒山寺和尚犯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