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之后拒绝了,一如既往。竹帘上绘着竖幅山水图,将身后的南里先生遮掩得连个衣角都看不真切。在白及洛还小的时候,曾经问过为什么南里先生既不肯见人又不愿意说话,得到的回答却是,“面貌粗鄙不堪,医治百病,却治不好自己的不语之症。”
“小洛见过南里先生了,知道先生惜时,不好再叨扰絮叨了。”
华择若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拿起毛笔在在纸上又写着什么,小景见到后,抓紧制止要起身的白及洛,“小洛哥哥等一下,我家先生还有话想跟你讲。”
等他通报完之后,华择若把写好的纸条递给他。
“四书读完了吗?”纸上写的是这句话。
“……”白及洛看到字条之后,感觉心下一沉,“大学、论语、孟子都读完了。”
“中庸呢?”又一张字条经由小景传了过来。
“多谢先生的耳提面命,小洛现在就回去苦读一番。”白及洛垂头丧气道。
“不如把礼换成问题的好。”又一张字条出现在了白及洛的面前。
“是,南里先生,小洛会这么做的,多谢南里先生的提携之恩。”白及洛从垫子上起身,无意间瞥见了竹篮中的鸡蛋,“先生是要做雕镂鸡蛋吗?”她自然地反应道。
小景闻言看向华公子,挠着后脑勺,表情茫然。没等华择若摇头,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公……先生让我下山买刻刀。”话说到一半时的口误让他额头处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他不敢去看华公子的表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那你买了吗?”白及洛闻言笑了,反问道。“寒食节没几天了,先生要是想熟悉的话,最迟也该开始了。”接着补充道。
“我一会儿就去,我们家先生学什么都快,一定能赶在寒食节之前练习好的。”小景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华公子的信赖之情。
华择若听着两人的对话,禁不住扶额,荒唐,他觉得这对话有些荒唐。
“既然要去,现在就跟我下山吧。”白及洛主动邀请道,“南里先生,小洛告辞了。”
“好啊,好,一起,一起吧。”小景说着就兴高采烈地跟了去。
华择若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愈发地觉得荒唐了。他看着遮在他前面的竹帘,也想知道这样的方式,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改变。视线落在刚才被白及洛瞥见的鸡蛋上,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六皇子觐见!”
……
大殿上,皇帝杜兼放下手中的上书,看着杜桉言向他走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气轻了一些,他甚至在这张年轻的面孔上看出几分故人的影子来。
“儿臣桉言叩见陛下。”杜桉言说罢恭谨地行了稽首之礼。
“快起身吧,让为父好生看看你的脸。”皇帝杜兼语气极为慈爱,笑着注视着杜桉言,“像,确实是像的。”
杜桉言听他这么说,恭敬地笑笑,没有说话。
“听说今日你们兄弟们要练习射箭,怎么样?言儿可还练得有些起色了?”
“儿臣愧对爹爹的记挂,让爹爹费心劳神了。”杜桉言微微颔首回答。
“无妨无妨,听教授你们的博士们说,你的经、礼、文章之学都学得颇为得心应手。这让为父十分喜悦。”
“蒙爹爹、博士先生们不弃。”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将一件事托付给你,想着言儿的弱冠之年也快要到了,这件事交给言儿来办应该是最适合的。”杜兼笑着说道。
“爹爹请讲。”
“不知道言儿听没听说过先景亲王,”杜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来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毕竟当时你不过三四岁吧?”他回想了一下,这个年岁应该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