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营房里的大通铺上。新兵们一个挨着一个,整齐地躺成一排,安稳地在上边休息。
大多数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打起了呼噜,有的还说起了梦话。但也有少数几个还没有睡着,二蛋轻轻拍了拍黄非金的肩头说道:“黄哥,我知道你还没有睡着,晚饭的时候,我不相信你说的,是我的不对,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给你赔不是啦。”
黄非金转过个身子,用背脊和屁股对着他,不愿意理二蛋。他倒不是和这些穷人家出生的,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一般见识。只是他想起了后世的幸福日子,不知怎么搞的,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如今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这不免让他心绪不宁、感慨万千。
另一边的李旺财也在劝他:“行啦,行啦,二蛋都和你打招呼啦,我们都信你还不成吗?”黄非金被他们两个人叮得有些烦了,只得答应他们:“我没有和你们生气,我只是自己心里不痛快罢了。”
二蛋接着说:“既然心里有不痛快,那就聊聊呗,再和我们说说大上海的见闻吧,说说心里也许就畅快啦,我们都爱听。”李旺财在一边也连声附和。
黄非金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一个左右加攻,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啦,跟他们说说也好,也许能舒缓一下自己烦闷的心情。
“你们都想听些啥呀?还想听我讲吃的吗?我可事先警告你们,越听越馋,越听越饿,这才大半夜,到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还早呐。再说啦,这世上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啦,和你们多说,其实是害你们呀,因为你们又吃不着。我自己说说倒是没啥,不要说是中国菜,连外国的菜我也吃过,这世界上的几大菜系,不外乎是中国菜系、法国菜系、土耳其菜系。其实呀,日本、韩国以及东南亚国家的菜都算是咱们中国菜系。”
二蛋和李旺财听了以后都吃了一惊:“黄哥你连日本的菜都吃过啊?”
“日本的菜算啥呀?”黄非金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日本的菜就是摆着好看,基本上都是一碟一碟,吃起来真是没劲,不过瘾,他们还有许多都是生吃的,好些个鱼、虾、肉都是蘸着辣得冲鼻的芥末酱吃的。其实我不太习惯吃日本料理,吃起饭来仪式感太强,规矩太多。有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在旁边伺候着,吃一顿饭挺别扭的,没有吃中国菜那么随意舒心。”
“他娘的!鬼子怪不得那么野蛮冷血,毫无人性,原来他们是吃生的呀!跟野人一样。”
“你说吃日本餐的时候,旁边还有日本娘们儿伺候着,真是这样吗?”说到女人,旁边的李旺财兴奋起来啦。
“也不全是,在高档的地方,会有穿着和服的日本艺伎在一旁歌舞助兴,有时也会在旁边给你服务,给你端茶倒酒。”
“给我们说说日本女人是啥样子的?”两人同时迫不及待的说。
“日本女人大多穿着和服,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插着发簪。脸上浓妆艳抹,涂着厚厚的脂粉,说起话来细声细气,脚下穿一双木拖鞋,那叫木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伴着哒哒哒的木拖鞋拖地的声音,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李旺财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目光,咽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说:“日本鬼子来我们中国到处杀人放火搞女人,啥时候我也搞一个日本娘们解解恨。”
二蛋跟着也兴奋起来,他着急地催促黄非金:“黄哥,咱吃的就不讲啦,你给我们讲讲大上海的女人吧,对啦,大上海的妓院你去过吗?和乡下的有啥两样?”
提到妓院和妓女这几个字,这让黄非金心头一震,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茉莉的音容笑貌一下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头不由得一痛,没好气地说:“我警告你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否则我跟你们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