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黄非金当上了码头主管毛三的助理之后,他们的日子明显要好过不少。黄非金手上有了点的权利,自然是胳膊肘向内拐,尽量安排一些相对轻松点的活给赵、牛二人。另外,他那爱结交、善于拉关系的手段也渐渐显露出成效来。时常把个毛三爷哄得腾云驾雾一般,凡是毛三爷交代的事情,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毛三也不免自我得意,想着自己也是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呐,有的时候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放心地让黄非金去处理,自己懒得打理了,慢慢的他愈发喜欢上这个年轻人,高兴起来甚至和他称兄道弟起来。
原来这码头竟然是青帮大佬、上海滩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杜老板所有,青帮的门徒尚武重义,看人待物只要对上了脾气,吃肉喝酒、称兄道弟的是常有的事,毛三是青帮一个头目,如此表现,实属正常。三人回想起穿越当日,胡诌认识杜月笙之事不免暗叫真巧,竟然真的和杜月笙扯上了那么一丝联系!
转眼黄非金升职已满月,这日是发薪之日,黄非金领到了二十块的底薪加三块五的分红。工友们都起哄请客,都是苦哈哈的劳动人民,黄非金自然不会忘本,买了两瓶老酒外加一些吃食给众人分了下去,一班人谢过散去。他回身叫上了赵、牛二人,请了毛三爷来到了四川北路上一家广东人开的烧腊店,点了店里的金牌烧鹅以及另外一些招牌菜,又添了两壶上好的老酒,殷勤地给毛三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毛爷,我黄非金有今天多谢毛爷的关照。”说罢一饮而尽。毛三也是个好酒之徒,见酒嘴开,一饮而尽,在座的赵、牛二人也陪着饮了一杯。黄非金从兜里摸出了五个大洋偷偷往毛三手里一递:“今后还要请毛爷多多关照。”
“哟,你看黄还真是懂道理,自家人何必这般,”在这方面毛三可是行家里手,假意推辞了一番,而后接过来忙不迭揣在了怀里“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
几个人把酒言欢,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儿毛三已显微醺:“听说杜老板那边正在招募人手,我看黄老弟你的这两位兄弟赵、牛二人也不一般呀,也是可用之才。”(这家伙还真有识人的本事,到了后世怎么着也可以弄个人事主管做做)
赵、牛二人连忙起身敬酒:“不敢当,毛爷夸奖了。”
毛三摸着油光光的厚嘴唇,连连摆手:“我不会看错人的,我想把你们二人引荐到帮里,你们看怎样?”
听到这句话,他们三人不由地心里暗自嘀咕。加入青帮对以后的生存发展肯定是大有好处的,但是上海滩的各大帮派和各种势力经常会发生争斗,打打杀杀受伤死人的事是常有的,这真是乖乖隆地洞,不大妙啊!
现在黄非金虽然还没有加入青帮,但总算是青帮的外围组织,按照后世的规矩,怎么的也该叫个“协青”吧。总不见得三个人都入了黑社会,这样将来可能不好收拾,鸡蛋不能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呀。于是三人不谋而合婉转地推辞了,好在毛三也喝得八九分醉了,也没有反应过来。酒足饭饱,三个人给毛三叫了辆黄包车送走。反正离开家里也不远,他们沿着四川北路向北慢慢散步踱回。
夜凉如水,街道两边的店铺灯火阑珊,这灯火似曾相识,微醉的几人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这灯火,好像希望在恍惚中寻找些什么熟悉的东西,不经意间,从天上飘下丝丝细雨,沁凉的雨点打在脸上,仿佛慢慢渗入了皮肤,进入了血管,又沿着血管流遍了全身,让他们酒热的身躯渐渐降温,回家的目标是坚定的,但是路要怎么走,还看造化。
码头上兄弟三人正常上工,这些时日,毛三再也没有提起那日酒桌上的话,也许根本就是醉话,这样也好,提起来反倒尴尬。赵、牛二人也在寻思,黄同学是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脱离出来了,可他们二人还是汗珠子摔八瓣地辛苦劳作着,这也太对不起受过后世的高等教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