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只是一个影子，又或者只是一双眼睛，他一直注视着这间房间，无欲无念，无悲无喜。

    他看见有个女人在这里生产，许多人围着她，孩子呱呱坠地，女人难产而亡，人们围着孩子喜笑颜开，却对死去的女人不管不顾。

    他看见孩子在这里被抚养，在她刚会走路时，许多人就将她簇拥至宝座上，然后虔诚跪拜。

    他看见孩子在这里慢慢长大，她拥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拥有她想要的任何礼物，许许多多的人成为她的老师，教导她学习，她聪明、可爱、知书达理，就像个公主。

    他看见孩子被摧残，她被鞭打、被棍锤、被刀砍、被剑刺……在每一次伤害之后都被治疗的完好如初。

    他看见孩子的恐惧、迷惘、悲伤和绝望，幼的她被各种肮脏的男人压在身下蹂躏，又在之后被要求决定他们的生死。

    他看见她卑贱的哀求，又看见她无情地杀戮，她是这里所有人的主人，却又比最低下的奴隶还卑微。

    他看见她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一次又一次的复原。

    他看见她一次次的去终结自己的生命，又看见她一次次在濒死的边缘被救回。

    她不断地哀求、威胁、诱惑、谩骂，她诅咒着世界，又祈求着怜悯，她不断地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却终无法脱离这永恒的折磨。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坚守着本心……他看见她一次又一次所许下的愿望——

    她想过平凡人的生活，仅此而已。

    他看见她八岁生日的时候对着镜子许愿，她说，她想被人爱。

    然后，他看见了“神意”第一次被发动。

    叶安睁开眼，发现自己就在梦中的房间里。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雪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叶安扭过头，只见雪穗正跪坐在他旁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和服，身上并没有伤口。

    “我……睡了多久了？”叶安有些迟疑地问道，他感觉身体很重，声音也有些沙哑。

    “你已经昏迷七天了。”雪穗答道。

    “七天？”叶安有些诧异自己竟睡了这么久，“等等，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雪姬原来的房间……”

    “雪姬的房间？我们没有逃出御三家吗？雪姬呢？”叶安惊惧地问道。

    看着要挣扎起来的叶安，雪穗连忙安抚道：“你别着急……现在我们已经没必要逃离御三家了。”

    “啊？”叶安有些懵了。

    “你先躺好，”雪穗将叶安按回席上，“你还记得你昏倒前的事吗？”

    “昏倒前……”叶安皱着眉头回想着，他感觉记忆似乎有些混乱，然后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他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飞溅的血肉，残碎的肢体……以及无尽的力量……

    是的，在那个时候，他就是她。

    “你想起来了？”看着叶安的眼神逐渐清明，雪穗问道。

    “啊，”叶安揉着脑袋问道，“那就是……‘神意’的力量？”

    “是的，”雪穗解释道，“虽然不清楚原因，但雪姬竟独立完成了‘神意’的释放，她许下的愿望就是让你成为你所知道的最强的人……那应该就是上一代的‘绯修’吧？”

    雪穗的眼中带着一抹敬畏，叶安点了点头。

    “‘神意’连这种愿望都能达成？”叶安疑惑地问道。

    “理论上讲，‘神意’可以实现任何愿望，”雪穗解释道，“但实际上却要受限于两个条件，一个是天罚的干扰，另一个则是代价的大……”

    “代价？”叶安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