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端着饭菜,已经站了许久了,终于,僵持不下,叶棠拿起来扒拉了几口,刚放下碗筷,白亦便飘了进来:“少阁主,诸葛先生来了。”
叶棠起身,见诸葛原拿着药箱走进来,朝叶棠淡淡施了个礼,二话不说便朝床边走去。
诸葛原挑开纱布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命能吊到现在也不容易。”诸葛原转身道:“还请公主都先避开,在下自会尽全力救治。”
叶棠紧握的手心沁出一层的汗,道:“你……当真能救他?”
诸葛原只重复道:“在下尽力。”
叶棠咬了下嘴唇,说了句“多谢”,便领着一众宫人退下了。
诸葛原将陆景玉的袖子挽上去,诊脉诊了片刻后,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诸葛原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根金针,在烛焰上过了两番后,对着景玉的臂便扎了下去。
一根几寸长的金针,诸葛原轻微拧动,随着景玉的反应时而刺得浅一些,时而刺得深一些。
大约半个时辰后,陆景玉微微睁开眼,还未细想,胸中便气血翻涌,起身呕出了一滩沥黑的血。
诸葛原皱眉看他,陆景玉呕完血便有气无力地躺了回去,嘴边还存着一丝血迹,皮肤苍白,便愈是显得有些凄绝。
景玉望着头顶,见这地方有些熟悉,问道:“这是哪儿?”
“明月殿。”诸葛原道。
陆景玉又咳了一声,虚弱地笑道:“我说怎得眼熟,原来是阿卿这里啊。”
时候他不知在这儿和叶棠玩了多少次捉迷藏,叶棠时候笨笨的,回回都能被他捉着。少年心性,谁都想赢过对方,可一见叶棠撅嘴,就忍不住容着她耍赖皮。
陆景玉撑着胳膊起来,欲掀开被子,被诸葛原伸手拦了下来,蹙眉道:“你拦我作何?我去告诉公主一声,省的她担心。”
“醒了?”诸葛原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陆景玉笑了下,轻声道:“不知。”
“人间四月。”诸葛原叹口气道:“这是西月国的蛊毒,取自一句千古流芳的佳句——“人间四月芳菲尽”,这蛊会耗尽你的生命,如那人间四月的芳菲一般凋尽。”
陆景玉低头想了想:“可有医治的法子?”
诸葛原:“我要是说没有呢?”
景玉无奈笑了笑:“那此生怕是陪不了阿卿了,还要劳烦皇上将诏书收回才是,找个身体健康能陪她长命百岁的才好。”
诸葛原恨铁不成钢地道:“早知你这样,就不该救你,让你直接暴毙身亡才好。”
景玉叹口气:“劳烦诸葛先生了。”
过了片刻,诸葛原认命道:“这毒蛊虽没救治的办法,但我暂且可以替你压一压,只是每个月的今天,也就是十五,你便会毒蛊发作一次,全身如同百虫噬咬,痛苦非常。”
景玉嘴角扯了下,笑道:“无妨,总归是要忍着的。”
“只是…”诸葛原斟酌道:“这蛊毒我只能暂且压着,若是你爱惜自己的身体,注意调养,能活五年之久,若是不爱惜,那便只有两年的活头,我会替你找解药,找到了自然好,找不到……”
诸葛原没再说下去,但后面要说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陆景玉只道:“劳烦诸葛先生了。”
诸葛原拿出一把金针,道:“你先躺好,我先替你将经脉的蛊毒逼到别处。”
陆景玉躺下,轻声问道:“公主可知道我中的毒?”
诸葛原手上扎针的动作一顿,皱眉道:“不知。”
陆景玉看着头顶的帐幔,轻轻笑道:“那还请先生不要告诉公主,她最怕欠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