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陆景玉就乘着马车出了门。
“公子,听说那大夫脾气古怪,不好讲话的。”扎着书童髻少年说道。
陆景玉看了眼手里的檀木盒,笑道:“无妨,人都有所求,投其所好便可。”
马车一路绕到一处村庄,村庄外一棵参天杨柳正茂,土墙上酒旗摇摆。
“思圆,马车停在路边,咱们走着进去。”
思圆回头:“啊?公子要走进去吗?”
“嗯。”陆景玉挑起帘子下车,“求人便要有个求人的样子。”
思圆点点头,记下公子说的话,反正只要是公子说的都有道理。
两人将马车拴好在杨柳树下,一前一后入了庄子,庄子外没有修路,只能沿着车轱辘印子走。
思圆神情专注地托着盒子,生怕弄坏了里面的东西,额头不一会便沁出一层细汗。
陆景玉停住脚回头道:“累了吗?累了就换我拿一会儿。”
思圆闻言抱着盒子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别人抢一样:“不用,思圆不累,公子抓紧找到大夫就行。”
陆景玉莞尔一笑,“好。”
主仆两人走了一路,只碰见几个在河沟边放纸鸢的孩童,知道晌午的时候,才在一棵大树底下看见一位眯着眼犯春困的老爷子。
“喂,你……”
思圆正准备上去问一问,便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打断:“嘘,天色还早,不急,等老人家醒了再问吧。”
哎!自家公子就是素质高。
思圆垂着脑袋站到一边,“是,公子。”
陆景玉坐到一棵大树下的青石上面,蓝衣墨发,腰间别着一个玉色的宫穂,在绿树城郭间好不养眼。
思圆:“公子,你渴不渴?”
陆景玉:“不渴。”
思圆:“公子,你饿不饿?”
陆景玉:“也不饿……”
思圆:“那公子,你屁股底下凉吗?”
陆景玉无奈:“思圆,安静,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思圆这才秧秧地靠边待着。
树叶间隙光影错落,过了好一会儿,藤椅上的老头方才悠悠睁开眼,随意擦了擦嘴角,见两个年轻人站在自己跟前,吓了一跳。
陆景玉起身,点头问道:“老人家,请问可知道张千宛大夫家在哪?”
老头闻言皱眉,怀疑地打量两人:“张千宛?你们找他做什么?他不帮人看病好多年咯。”
“不瞒老人家,”陆景玉皱眉道:“在下找他的确是有事。南疆自寒冬起便闹出了断指疫,直到现在还未找到根治的法子,听闻张千宛大夫曾经医好过,才寻至此。”
“断指疫?”老头头一抬,“那不是二十年前就没了吗?”
陆景玉:“老人家知道?”
老头皱眉:“当然知道,那么恶心的病症,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
陆景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压下嘴角的笑意,问道:“那老人家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治好的。”
老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当然记得,当时试了好多法子,没想到最后被艾草加鱼腥草治好了。两种草药要新鲜的,捣烂了敷在患处,一个星期敷不好就敷两个星期,两个星期敷不好就敷一个月,早晚能敷好……”
说完了,老头才意识自己被套了话,立即坐正了身子,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陆景玉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在下并非故意为难老先生,只是事情紧急,有关百姓安康。”
陆景玉回头道:“思圆,盒子给我。”
思圆一头雾水:“为啥?”
“……”陆景玉无奈:“让你给你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