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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所扫之处,恐与之对视,遍是低头;就算众人如缩头乌龟一般避其锋芒,却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怎么今日引之如此气盛,这是要吃人呀!”这胆大之人必有泼天的能耐才可镇得住他——小国舅寥寥几句玩笑话,就破了僵局,众人也就不把中山靖王府的异状当回事了。

    曲麟兮随意地拍拍他肩,哪知被其挣开,看来脾气不小,虽说比他岁数小那么十来岁,可是这为官之道着实还须历练才是。

    三鼓响毕,开左右掖门,文武两班鱼贯而入,过金水桥依品序列,鸣鞭,诣奉天门丹墀,候御道两侧。乐起,皇帝御门,锦衣卫张五伞盖、四团扇,联翩自东西升立座后左右;内使二人,一执伞盖,立座上,一执武备,杂二扇,立座后正中。

    百官礼毕,按例五府六部一一奏所司合行事次,位列礼部尚书的柳四海调整了一下仪态正要出列奏禀,哪知宗人府的开了头炮。

    “启奏陛下,经兵部、顺天府细察暗访,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协助理案,现已逮捕凶犯一名,余孽正在追捕。据该犯辩称因淮山王世子嚣张跋扈,滥用私刑,致使怀恨在心,伺机暗杀,故微臣以为虽世子身负重伤,但其罪不可免,子不教父之过,淮山王理应领罪。”

    柳凤华惊诧万分,朝郕王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又不敢左右张望被御史察觉,用余光偷瞄柳四海,见其不动声色,背后微微有点发汗,焦躁不安。

    刑部左侍郎出列驳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郕王此行操之过急,言杜世子并未苏醒,且淮山王又重病在身,皆未过堂。依律供词得出自双方,现只凭一方之言就议惩处,臣深感不妥。”

    大理寺左少卿、左都御史附议,姬孝云顺势而出,“臣有一事奏禀。”

    刚刚还略有小声议论的杂音,此时已鸦雀无声,“小臣向陛下请罪,舍妹并未言行有过,却遭此大劫,而家父沙场尽忠身负重伤,经此蹉跎已不复当年,中山靖王府为国守东南已力不从心,故微臣请旨降罪。”

    言毕,众人屏气,只待陛下发话,“爱卿多虑,中山靖王府的忠心,朕岂能不知。”

    姬孝云躬身跪地,“臣有负皇恩,王府仪卫司众万人,却不能保一府安宁,何以替陛下守江山。”

    柳四海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果然靖王府不容易对付。

    兵部尚书颤颤巍巍跪地,“臣有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陪跪一旁。

    左都御史接话,“臣以为四藩来朝驻兵京郊,城中护卫略有松懈也情有可原,若真要追究,怕是首问顺天府。”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时至冬半,北风甚烈吹得伞盖翻飞,皇座上的人已久未言“准”,众人皆束手而立,耳道耸竖,唯恐漏听御音。

    “臣有本启奏。”柳四海一鸣惊人,“十日之后就是冬至,过完年便是孝仁懿皇后五十寿诞,呈请陛下降旨举国同庆。”

    此言一出,国舅爷曲麟兮第一个附议,詹事府众人也贴地伏身请旨,皇帝脸色微转,柳凤华趁机再进言,“臣斗胆请旨,此次岁末大典由太子主持,以随其孝心。”

    皇帝点点头,“爱卿所言甚是。”

    孙攸宁跪拜,“吾皇圣明。”

    两班臣子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板了一早上的脸终于松了。

    高晋就坡下驴,“冬至大节,海内平安,五谷丰登,又逢圣寿普天同庆,陛下何不雨露天下?”

    “首辅所言极是,朕趁此佳节对四王多加封赏,以告慰四藩百姓,内阁加急拟个条陈出来。”

    姬孝云忿怒于胸,却不能显露半分,犹如一记重拳落入棉花堆,左右众臣纷纷向他道喜,抬眼望去,那位柳尚书好生厉害,四两拨千斤,将惊涛骇浪化作一池春水,不由得望天,有负父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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