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是大朝会,本来藩王奉召入京就机会少,要不是此次长沙王大婚,怕是难见四王共朝之胜景。可这一日四王齐齐缺席不说,两位长者相继告假,确实少见。
内阁诸老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沉着气,耍太极。
顺天府尹见左右无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又不想事后背黑锅,就上前跪拜:“启奏陛下,昨夜宵小入京,惊扰四王,臣已下令内九门封八门,独留正阳门出入,便宜过往搜查。”
兵部见顺天府出来邀功撇清关系,也不敢搅合这趟浑水,右侍郎出列跪拜,“启奏陛下,昨夜淮山王世子遇刺,淮山王心悸中风;靖江郡主险为歹人掳走,中山靖王头风发作,都已奏请告假。清河献王、长沙王马车遇袭坠河,虽已施医,但食药难进,尚未苏醒。”
此时的太和门前鸦雀无声,只听得西风刮得旌旗猎猎作响,圣上蓄怒待发,太子出来打圆场,“儿臣请旨去四府探视,望父皇准奏。”
“准。”皇帝向身边的掌印太监使了个眼色,刘蔚尖着嗓子高宣,“退朝。”
几个秉笔、内阁面面相觑,看来陛下是要发难了。
四府昨夜都出了事,其中靖王府还犯了火禁,五城兵马司施救不及罪责难逃。
一串待训鱼贯而入右顺门,候在便殿外,刘蔚出来宣首辅入,哐当,殿外的众臣皆打了个激灵,“靖王不比诸王,替朕守东南,前几日还请旨嘱世子驻京郊,尔等难道催其逼宫!”
“臣不敢。”
殿外原本束手而立的群臣皆跪地讨罪,“臣罪该万死!”
“长沙王据天堑,淮山王占秦岭,献王霸北海慑贼倭,皆是朕心腹之臣,尔等虽为近臣,却不能替朕分忧,咳咳咳——”
“皇上息怒,臣有罪。”阁老俯首贴面于地,“请保重龙体。”
“刘蔚,”掌印上前,“传旨淑妃晓慰四府内眷,献王怙恃不在,虽少年老成,不宜自议其亲,朕实乃君父,待而劳之。”
“太子稳重谦和,德才兼备,内阁、六部需诚心辅之。”
“高晋,”皇上直呼名讳,知其盛怒,“内阁罚俸三月,兵部自行领罪,顺天府带枷赎罪。”如此便算是尘埃落定。
“皇儿怎如此糊涂?”淑妃略恼,中指揉了揉太阳穴,春芳上前递上膏贴,“你帮本宫贴上。”
裕王跪起,“母妃——”
“有为娘在,你怕什么?!”淑妃厉声斥责,又转圜语气,挑了挑豆蔻红指,来回摆手,相看皇帝新赐的翡翠戒指,“现如今内阁已经是你的了,只你协助母妃登上皇后之位,你就是嫡子,有何惶恐?”
“儿臣虽知晓厉害,但手中未有兵权,若是太子拥兵哗变,岂不前功尽弃?”
淑妃挑眉冷笑,“你难道不知太子的人提议撤藩一事?”
“儿臣正是知晓此事,才推波助澜,可今日早朝,父皇却命太子去安抚四王,这岂不是废了此前的筹谋?”
淑妃不以为然,“皇上不是传旨于本宫晓慰四府,又揽下献王的婚事,你与他本就交情深厚,以此为机,拿下其他三府还不手到擒来。”
“母妃思虑周全,儿臣自愧不如。”裕王低头认错。
“说起婚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元妃已故多时,就算再有什么深厚的情意也该放一放,子嗣为重。前几日,本宫让高王妃领了靖江来看看,这孩子眼睛大大的,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只可惜命不长。你看长沙王新媳妇家的女眷如何?”淑妃斜眼盱裕王,又不动声色端起茶盏,拨拨茶盖,呡了一口。
“儿臣但凭母妃做主!”裕王本是有心于靖江,可没想到母妃拐个弯戏弄他。
“那你就谢恩吧,和长沙王作连襟也是一种福气。杨尚立这个老学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