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校书郎升为司门员外郎,任主客郎中,加朝散大夫。这一下哥哥高兴了,心想自己也是在五十岁这一年任主客郎中,加朝散大夫,怎么这么巧,两兄弟的仕途刚好走了一样的路子。
哭诉到这里,乐天哭得更加伤心了,乐天说,万万想不到,就那一次以后,哥哥去了苏州,谁知道哥哥就再也看不到弟弟了。做什么官?我不要弟弟做官,我只要弟弟活着,只要弟弟好好地在我身边。乐天用拳头猛锤自己的胸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路上停留那么久,看什么鬼风景,要是早一点赶回来,说不定还可以跟弟弟见上一面,弟弟一定有话跟哥哥说,可是现在……乐天又在猛烈地锤胸口。大家急忙把乐天的手拿住。
一连几天,乐天水米不进。乐天的身体垮了,全身瘫软无力。杨茵坐在床前,说好说歹,劝乐天起来吃点饭,劝乐天为孩子们作想,你是全家的主心骨,你不能倒,你不起来,孩子们都没了主心骨,孩子们也不吃东西。杨茵劝乐天,要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这世界上,那一天不死人?老人自然要死,但是不该死的人就不死?皇帝爷不是很年轻就死了吗?有什么办法呢?阎王老子要你去了,你能躲得过去吗?没办法呀?谁也没办法……
杨茵说到这里,乐天强打精神问道:“你是说皇帝爷死了?你是说敬宗皇帝死了?”
“是呀,敬宗皇帝刚刚满十八岁,好年轻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死了,现在是文宗当皇帝了。”
乐天听说敬宗皇帝死了,朝廷一定出大事了,丧弟的悲伤立刻有所减轻,说一声“朝廷一定出了大事”就爬起来了。
时间是医治痛苦的良药,乐天终于想开了,这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生命的生生死死。作为生命,一个人来到世界上,他能够活多久,谁也不能预知。就从诗坛名人来说,英年早逝的人不少,陈子昂只活了四十一岁,王勃只活了二十五岁,王粲只活了四十岁,孟浩然只活了五十一岁。近来几代皇帝的寿命都很短,宪宗皇帝活了四十一岁,穆宗皇帝活了二十八岁,而敬宗皇帝则刚刚进入青年时代就死了,几乎也是夭折。从自己白家的家族来说,幼文哥、十六哥十五哥都英年早逝,还有乐天童年时代的另一个小兄弟幼美和大女儿金銮子都在很小的时候夭折了。乐天想到这里,深深地感悟到人生短暂生命无常的无奈,甚至感到弟弟行简已经活到了超过半百,比起许许多多的英年早逝者已经赢了不少,而且已经在功名方面和文学方面足以给后人留下不少东西,说起来弟弟也不枉为人一世了。乐天这么一想,心情又轻松了不少。
乐天终于想到要去京都看看,见一见这位新登基的皇帝。乐天带着家人离开洛阳履道里来到长安,住进了新昌里的家里。
三月的一天,文宗皇帝召见了乐天,乐天被拜为秘书监,穿上了三品官的紫袍。乐天知道,这时朝廷虽是文宗即位,但宦官仍执掌大权,政治上很难有清明之望。
虽然现在乐天对升官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但是毕竟是一件好事,心中自然有一些感想,于是一首《初授秘监并赐金紫闲吟小酌偶写所怀》铺在了乐天书房的案桌上,诗曰:
“紫袍新秘监,白首旧书生。鬓雪人间寿,腰金世上荣。子孙无可念,产业不能营。酒引眼前兴,诗留身后名。闲倾三数酌,醉咏十余声。便是羲皇代,先从心太平。”
这是今年自回到洛阳以来第一首诗。
眨眼到了五月,内兄杨汝士回到长安,听说妹夫不久前失去弟弟,心情不好,这天特意到乐天家里,要同妹夫喝一杯。乐天自然是“哭脸强作笑脸”,脸上不得不挤出一些笑容,摆上酒宴。席间,杨汝士见妹夫的酒兴总是提不起来,于是故意跟妹夫谈一些诗歌方面的事情,还拿出几首自己的诗给妹夫看,《和段像公登武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