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里镇没几个人知道邱员外的原名,不管是谁,见到邱员外都统一叫邱员外。邱员外很少在别人面前提及自己名字,只因他的名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旧时穷苦人家,生下孩子,为了能让他平安长大,往往取个大俗之名。邱大树,这便是邱员外的名字。这名字只有邱员外和他养母知道,至于邱员外的亲生父母,既不知来历,也不知去向。邱员外自懂事以来,从未见过自己亲生父母。
邱员外不高,但胖,而且胖得像个球,越胖越富,越富越胖。嘴边一撮胡子又少又短,一张嘴仿佛老女人的脚一样,几个月也不会洗一次,嘴一张,好像老女人脱袜子,简直要躲得远远的。
他脸很白,白得像少女的胸膛,但绝没有少女的胸膛般有诱惑,绝没有。只因他的两个眼睛太大,大得像铃铛一样。
任何一个少女的胸上若有大大的痣,那她的胸膛基本可以宣告倒闭。毕竟男人虽多,但有这种癖好的却不会有,一个也不会有。
时近晌午,员外府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远近乡镇的富商巨贾,以及何方势力早已在数月前便收到请帖。至于一些小门派,小官位,那是万没有这份资格的。
林忘我三人早已进府中,特意选了个角落坐着。桌子上花生,瓜子放了不少,留给宾客在餐前消遣。
邱员外在府内摆了六十六桌,排场确实大,也确实符合他的身份,来的人也确实勉强够坐。但礼物却有点少,不及在座人数的一半,不少江湖人士甚至带着家伙来。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桃柳镇,聚花阁阁主到!”
林忘我乍听到,还以为听错了,往门口一看,还真是聚花阁阁主。心中暗叹,这邱员外三教九流之人都有交涉,人脉之广实在难以想象。
花怜儿对于聚花阁阁主的到来,似乎并没听见,仍是在嗑瓜子,瓜子仁已经嗑了有大半碗。林忘我趁花怜儿不注意,把碗端起来,一口便把瓜子仁吃了个干净。花怜儿此时简直恨不得一刀捅进林忘我肚子。
花怜儿踩着林忘我的脚,一双妙目瞪着他,怒道:“你赔我,我好不容易才嗑了这么半碗,你倒好,一口就没了。”
林忘我就了口水,把瓜子仁全部吞下去后,小声道:“花怜儿,你可不能吃这顿饭了,你知道谁来了么?”
“谁?”
“聚花阁阁主来了,你先躲起来吧,等我和林石吃饱喝足了再与你商量救人。”
花怜儿道:“这里不是桃柳镇,她要抓我回去,只怕还没那么大本事。何况,不是还有你在吗?你武功那么强,她哪是你对手?”
林忘我笑道:“我武功是还不错,但你自己能解决的事,我可不想插手。”
花怜儿低着头,柳眉紧蹙。不知在想什么。
林忘我一心看着门口进来的人,并未看到此时的花怜儿。其实就算他看到也没用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了解女人的心呢?
突然,林忘我看到昨天在客栈见到的四个男子坐在不远处,四人低首黑衣,脸色平静,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客人,但林忘我知道他们绝不简单。
渐渐地,来的人少了,坐在位子上的人多了。
邱员外出来了,待到大家差不多入席后,他挺着个大肚子,施施然地走了出来,仿佛秋日午后在庭院散步。
跟在他身后的有五个人,一个是他女儿邱玉淑,还有三个竟是昨天那双胞胎姐妹以及老头。
此外还有一个男子,男子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但他阴鸷的双眼,凸起的太阳穴,右脸上的刀痕,都表明他不简单。林忘我从未见过此人,转头欲问花怜儿识得此人否,花怜儿也正看着男人出神,仿佛见过,但一时半会却也想不起来。
邱员外喜形于色,拱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