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临近深秋,天色黑的越发早了,往往不到酉时,太阳就下了山。
这天色黑的早,凝月宫的晚膳便也跟着开得早了。
清妍同黎姜住在一处,每日经由她细心照顾教养,一张脸吃得滚圆,让她奶娘看见,少不得背着人同银霜嘀咕,道是贵妃疼宠的太过了,万一把公主养成个胖子,将来说婆家都不好说。
银霜把奶娘的话学给黎姜听,直把黎姜笑弯了腰:“清妍才几岁啊,就打算着要说婆家了?再说了,清妍这么好看,即便是胖起来也是个美丽的胖子,我倒不信皇帝的女儿还能愁嫁了?”
银霜笑道:“其实不止是奶娘这么说,上一回娘娘使奴婢送清妍公主去延禧宫看望太妃的时候,太妃娘娘也说公主养得过了,不如往后给公主请减些饮食吧?”
黎姜摆摆手道:“她是有点婴儿肥而已,倒还不算胖,况且她如今正在长个头的时候,吃得太少我怕她营养跟不上,等她长大一些褪去婴儿肥就好了。还有清庭也是一样,他是男孩子,每日里读书又那么辛苦,不知道我送去东宫的饭菜他都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这个你就别担心了。”
门外头,周弘治恰迈步进来,见她这时候还关心清庭的饮食,不觉笑说了一句,又道:“怎地殿里头就你们主仆两个在?”
银霜见他来,忙上前给他行了礼,回他道:“殿中才用过晚膳,惠草和莀若去伺候公主洗漱了,尔青尔柔两个今夜不当值,娘娘一早放了她们回房休息,是以这儿便只留了奴婢一人伺候娘娘。”
“你们这么早就用过膳了?”周弘治有些意外,“朕原还想着到你殿里蹭一顿呢。”
黎姜笑道:“你是赶早没赶巧,注定蹭不上这一顿。不过,厨房里倒还有晌午剩下的一些牛肉羹,你要吃吗?要吃的话,我让银霜去热一热,给你端来。”
周弘治摆一摆手:“倒不必让人忙活了,你们既是吃过了,朕回去自去昭阳宫用膳也一样,这会子还是先说正经事要紧。”
“嗯?”黎姜伴随着他一同坐下来,好奇问道,“什么正经事?”
周弘治便把手里的宣纸一扬,笑向她道:“昨日你出给谢太傅的难题,谢太傅今日解出来了,答案就在纸上,朕拿来给你瞧瞧,看他解得对不对。”
“这么快就解出来了?”
黎姜面色讶然,从周弘治手中接过宣纸,细看一回,见上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怕她不明白,旁边还用笔墨写了个“无”字。
倒的确是解出来了。
她收起了纸张,不觉抚掌服气道:“太子太傅的学识果然非同一般。”这题别看放在二十一世纪简单,放在这里,单看那数字就足以让人糊涂,再加上加减乘除号,就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她原本想故意用孩童才会去做的习题来刁难了谢太傅,待得他解不出来的时候,再去奚落他一顿,不成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谢太傅居然无师自通解开了数学题。
她连声的慨叹,周弘治忍不住笑出声,说了实话:“其实此谜题非是谢太傅所解,而是谢太傅的夫人解开的。不瞒你说,谢太傅今日送来谜底的时候,还同朕好生嗟呀了一番,直道你是珠玉在前,谢夫人是明月在后,都把他给比下去了。”
“他当真这么夸我了吗?”黎姜捧着脸嘻嘻的笑,她此前可是从银霜那儿打听过了,都说谢太傅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他看得起的,想不到这看不起所有人的人居然能高看她一回,这由不得她不得意。
不过,得意之余,倒是更加纳罕,那谢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解得开谢太傅都解不开的谜题?
周弘治看她困顿,便道:“谢太傅的夫人王氏乃是琅琊王家的后人,琅琊王家自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