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姜不想他能从字母表上看得如此深远,一时间也忍不住心潮澎湃,深觉自己这一趟穿越不算白来,好歹也算是为社会做了贡献,便道:“这有何难?字母表在我家乡一向都是用来教习孩子启蒙用的,几个课程便可学会,若是在成年学子中推广,想必一日的功夫就足以领悟了。你既是说女子不便于抛头露面,那么便教一个男子从我这里学了,再出去一教二、二教三,以此类推,教习百千子弟想必不在话下。”
周弘治遂问:“还是那个问题,你一个女子,如何出去教育一个男子?”
这……这……
黎姜摩挲摩挲下巴,目光在他周身望了一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蓦地便笑起来道:“陛下您不就是个男子吗?”
她身为贵妃,出去见外男是不合规矩,但见自己的夫婿应该无事吧?
周弘治不料她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刚想说她荒唐,转念之间,却也觉得除了自己,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个男子可以同她待在一处读书识字了。良久,终是点一点头:“如此也好。”
免得她离了自己的眼儿,又出什么幺蛾子。
黎姜原是同他说句玩笑,本以为他贵为一国之君,每日里要忙的事不知有多少,必会不同意自己这个想法的,却不想他答应的这么利索。
反是她愣了一愣,才回过神。
周弘治来凝月宫来得惯了,对于她偶尔的失仪,已不再过多计较,自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见着一双儿女都在凝月宫,清妍不消说,那是经过他的允许的,但清庭这会子不回东宫读书,却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少不得要问一问他:“你莫不是又赖在这里玩游戏了?”
清庭忙站起来摇着脑袋道:“不是,儿臣是来向母妃请教问题的。”
哦?周弘治来了兴致,遂问他要讨教什么,清庭说罢,倒是同他的来意撞个正着。
周弘治失笑着道:“你有这等求知好学的精神,已大为不易,既如此,往后无事时你大可常来凝月宫同清妍一道学习拼音。”
黎姜笑道:“我方才也是同他这么说的,所以他才会问我是不是骗他呢。”
这倒解释了他进门时听到的那些言语了。
周弘治惦记着推行文字与官话的进程,自那日之后,果然时常到凝月宫来向黎姜讨教,讨教完了再去交给两殿大学士们。二人或者兴致上来,从文字说开,直至政治历史天文地理,莫有不谈者。谈的晚了,周弘治便在凝月宫中同黎姜和清庭清妍一道吃过饭,再回去昭阳宫批阅奏折整理资料。
高得禄、罗劲等人几乎每日都往返在昭阳、凝月两宫之间,如不是在为君王传话,便是在为君王传话的路上。
黎姜那会子答应教习清妍读书的时候,决计没有想到自己竟把一国天子与储君俱都教习了。
她咬着笔杆子,对自己如今的身份有些琢磨不定,这要是著书立传的话,怕是古往今来也没一个贵妃能当成她这样的,既是太子和公主的师父,又是太子和公主他们爹的师父。
她觉得必要的时候,还得同周弘治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银霜和莀若扣掉的月薪补回来,毕竟她教书也不能白教啊,总得有些回报吧。
叵耐她有这个念头之后,周弘治却连着几日不曾到凝月宫来,只使唤了高得禄过来传话,说是许荀给她看过了,她这两日身子将养的不错,让她稍事准备,不日相国夫人就会进宫觐见了。
黎姜因为是借助了陈盈的身子,感情上对于陈盈那些个家人并无多大想法,她此前心心念念的父母远在另一个空间,并非现今陈盈的父母。但周弘治已把人喊了来,她就是不见也得见了。
好在她还记得周弘治给她科普过的陈盈的身世,面对前来觐见的陈盈的继母王氏和妹妹陈霜,勉强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