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走得很好。我,我现在,我很幸福,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牵挂了……”伸手去摸王英的脸,话没说完,手掉了下去。
王英赶紧抓住母亲的手,“妈!妈,你怎么啦!妈,你醒醒。”
谷母没有反应。王英把手伸到母亲鼻子处。没气了。
王英吓得手一抖,整个人立时就懵了,她用力把母亲从怀里推起来放在床上平躺着。然后她从房里出来叫满达和兆盛。满达这时根本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兆盛、李叶兰还有印宇。他们听到王英喊,都从急忙穿好衣服起来起来。三个大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等着谁拿个主意来。终于还是兆盛吭声了,“润五,你和叶兰去烧水,妈去了还是给她再洗个热水澡吧。等会天亮了我就下去叫人去。”
王英和李叶兰就生火烧水,挨了一会,天刚蒙蒙发亮,兆盛就下山去田湾了。到田湾报了丧,又托人去外面坪里给兆贵带个口信,兆盛又翻过几座山去尚家湾去叫映红。
满达到家的时候王英和李叶兰已经给谷母洗完澡,把寿服也全部穿好了。
满达愁眉苦脸,“妈怎么就在咱家这么难的时候就去了,家里现在连副棺材都给她买不起,妈该要走的有多寒碜啊。”满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王英这时才发现,满达几个月前写信给她说妈身体不好,看看将不久于人世,家里想给妈预备订做一副棺材,可是没钱。王英二话不说打了五百块钱过来。现在满达怎么就说出没钱买棺材的话来了?王英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了,她又拿出三百块钱给满达,满达下了田湾花了两百多块钱把梅儿外公的棺材给买了,也不叫人帮抬回去,在田湾打了一天的牌。
晚上回到家,满达又苦着一张脸,“棺材买到了,我本想请几个壮力把棺材抬回来,可是没有钱了。咱家这么穷,咱妈真是苦命的人啊!”满达又是声泪俱下。
在家里忙活了半天的兆盛看不下去了,“你买个棺材要买一天的功夫?一副棺材要花光三百块钱?”
满达见兆盛冲他说这些话,用手指着兆盛,“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现在买一副棺材容易。你怎么不去买?家里的脏活累活全让我做了,你跑这儿来充好人?”
王英极力忍耐着,“大哥,三哥,你们别吵了。妈的道事不在这里做。明天把妈的遗体和棺材运出去到坪里二哥那,得把爸妈葬在一起才行。”
听王英这么一说,他们才不再吵闹。
兆贵这天去了城里,傍晚回来得到了信,哭了一场,从坪里赶进来,到田湾的时候天就黑了,他就在二舅家歇了脚。
第二天一早,家里忙着准备把母亲的遗体运出去,满达就下田湾去跟二舅借梯子。到了田湾,满达一看兆贵在那里,火一下就冒了出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顺起一把椅子就照他背上打去,直打得兆贵眼冒金星。
二舅的儿子臣德、臣宽两兄弟赶紧拉住满达,“大老表,不要打了。你打二老表干什么?”
满达重重地喘着气,冷眼看着兆贵对臣德臣宽说:“妈都死了一两天了,我在家干这干那,他干啥去了?连个影都没有见着。进来了也不上去,躲到这里待着,我打的不该?你说他还是个人吗?”
兆贵觉得自己委屈,赌气直接出了坪里。
王英花钱请村里的几个壮力,把母亲装进棺材,用板车拖了出去。到坪里一见到兆贵,王英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三十多岁的兆贵直捂着脸痛哭。看到二哥哭得很伤心,王英心里也不是滋味,没再继续数落他。她把兄弟姊妹叫过来商量给妈做三天热闹的道事,几兄弟都连连说好,说大妹出钱他们出力,要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当天晚上道师歇朝的时候,几兄弟在那喝酒,喝多了以后,一个个埋怨对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