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赶忙朝前看,这一看也着实吓了一跳:刚才还在前面跟他们说话的柘婵,怎么突然无影无踪了?
岫赶忙向前跑几步,但见那适才还远不可及的迷雾,一下子迎面涌了上来,霎时将他吞没。
岫一转身,见身后也已是浓浓迷雾,他心下大骇,喊道:“破!坎!你们在何处?”哪知这声音如同被雾墙隔住,只在自己耳边轰隆隆作响。岫伸手去拨那雾,便如在被阳光烤得炙热的岩石上用水笔书写一般,乍见空隙又立时被弥住。
岫像被裹在了一团棉絮之中,不知上下,不辨东西。他知自己再喊也是无用,便沉下心来,细细思索应对之策。
破、坎所遭遇又各自不同。破见岫向前跑去,瞬时被突然出现的一面火墙吞没,赶忙上前去救,却被炽热的火舌逼了回来,再回头望时,坎等人也不见踪影。破呼叫各人名字,均不见答应,她想,这火如此猛恶,岫等人被吞入其中,如何还能活命?难道这数月来的筹思计议,便如此付之一炬?眼见火正朝自己蔓延,不得不一步步后退。忽见火墙之后隐隐出现一黑色暗影,飘飘忽忽。破心道:这便是所谓暗影邪魔?深吸口气,叫道:“你躲在那火墙之后,畏畏缩缩,有何用处!便痛痛快快现身吧,纵你有诸般邪术,我又何惧于你?”
墙后暗影仍飘忽不定,并无任何反应。破将腰间水囊解下,将水淋在头上,骂道:“你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你!”向后退开几步,吸一口气,箭步向前冲去。
但觉炽热之气迎面扑来。穿墙而过虽只弹指一瞬,对破来讲时间却像被无限拉伸。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皮肤,水分被一丝丝夺走;眼见自己血肉,渐渐变得如骄阳下干涸皲裂的土地;她甚至眼见自己的心,由饱满鲜活慢慢变得皱缩;她眼见自己化为飞灰,向无尽的虚空沦落。
然而,当她经历了这由生到死的痛苦煎熬,却发现自己身子猛地一沉,已落到实处。原来那火墙之后的黑影竟是一个洞口。破看看自己身上,只烧焦了一些头发,并无大恙。见这洞深处隐隐有光亮,心道:既是如此,那便径向前去,看看到底有何妖魔鬼怪!
洞的尽头是一宽敞长廊,长廊两侧墙壁各亮着数支火把,将长廊内映得甚是明亮。破仔细观察,见长廊内的地面、墙壁光滑如镜,不知有何玄机。她心中寻思:站在此处,便是想上一万年,怕也是毫无用处,到底如何,试试便知。
她的长枪在暮霭森林中遗失,新月城主便要赠她别样兵刃。桑嫦氏惯使长弓,破从未见过那新鲜玩意儿,只觉除了箭与自己的长枪形状颇为相似,使起来也并不顺手,于是便请新月城匠人临时打造了一把长枪。只不过由石杆变成了木杆,倒更轻便些。
破抽出长枪,挽了个花,横在胸前,小心翼翼朝长廊内走去。觉得脚下地板质地甚软,如同踩在了棉花上。堪堪走了十数步,也没觉怎样,便加快脚步。
便在这时,忽见前方地板有几处隆起,似这地板之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破心中一凛,叫道:终于来了!止步看那到底是何物事,但听身后“啵”地一声,赶忙回头,这不回头便罢,一回头则无比惊骇:只见地面鼓出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一条条人的手臂。
那手臂也均各自不同,有的看来出自少年,有的则属于半百老者,有的粗壮,有的干瘪,有的上面乌青,有的露出一条条血淋淋的鞭痕,更有的手掌稀烂,血肉模糊下露出森森白骨。这些手臂有一共同点——小臂上印着一个清晰的闪电疤痕。
破看得头皮发麻,直欲作呕。她见自己脚下也开始鼓起许多包来,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便抄起长枪,径向前闯。起先她只是将手臂拨开,或用力向下击打,但击退之后,手臂便又立时伸出,更有不少大手试图去抓她的枪头。破无可奈何,只得或刺或挑,让那些手臂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