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茫然多些。待见了岸的面孔,不禁大惊失色:怎么是你?
原来将屹与岚从山洞之中解救出来的男子正是岸。他出了雷霆山谷,取道回砺岩城,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恰巧遇到被困的二人。其时,岸见岚与自己年少之时相貌极其相似,又听其述说遭遇,便猜到二人身份。他因长年困于囚笼,又与作奸犯科之辈为伍,不免性格孤僻乖戾,又因对早年被流放雷霆山谷甚是不满,心结迟迟难以打开,所以见了自己幼弟也忍不住出言嘲讽,至于日后相见之尴尬,那也顾不了这许多。
果然,岚知此人为自己兄长,除了吃惊,毫无喜悦之感,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失望。
嶐了解了前因后果,也是喟叹不已。当下三人相携下山,骨肉团聚,自有一番唏嘘,不在话下。
砺岩城因岸的回归着实热闹了几日。族人诚心接纳,无人对其另眼相看。代表其身份的黑曜石,在黑石堡的墙上又有了一席之地。屹非常欢喜,私下对岚说道:“我那时看他面熟,也许是头磕傻了,竟没往你身上想,咱们被你兄长当猴儿耍了一回。”说罢哈哈大笑。岚心中不悦,说:“他明知咱们身份,却拿话挤兑。若不是我兄长,我恐怕还能更高兴点儿呢!唉!我比不过你也罢,没想到连兄长也比不过峥嵘和岫。”屹听他这话不是味儿,说道:“屁话!你可知那雷霆山谷是什么地方!岸虽比峥嵘大着几岁,但看他满脸风霜,遭了什么罪可想而知。脾气古怪点儿正好能治你,我可高兴着呢!”岚上前与屹扭打起来。两人毕竟少年心性,不多时便将之前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商量着什么时候拿明月珠和岩鹰蛋去岸面前炫耀一番。
又过几日,崐命嶐将岸编入兵列,参与城防事务。砺岩城为兵者均是人中翘楚,被家族视为极大荣耀,是以嶐感激之余,也甚是安慰。峥嵘与岸从小便是玩伴,自岸回城之后,每次见到均大笑相拥,得知其成为兵士,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岸却不知为何,总有意无意回避二人。
不久之后,那些去各处刺探消息的兵士陆续有信传来。屹看到父亲整日与嶐在议事厅商议诸事,愁眉不展。砺岩城自此变得异常忙碌——熔炉处重新响起打铁声;妇女被征召,屠宰牲畜、鞣皮制甲;青壮劳力随士兵出城伐木,采石加固城墙。风雷塔上的褐羽雀来来回回,扰得云鹫整日长啼。
绿翎山脉各氏族不断有人为妖兽所伤,传信向砺岩城求助。巡逻队数次出城,斩杀妖物无数,却难阻其横行之势。
一日,传来牢山墁坦城的情报。崐读罢信后大惑不解,琢磨半日,便修书一封寄往太山,寻求大祭司帮助。不一日得到回信,不料随着这信而来的,是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噩耗。
岩圻氏第九任大酋长隐灭。自岩圻氏诞生于三山两脉,从未走向分化,从未更改“岩圻”名号的这支血脉就此断绝。
是日,砺岩城寂然无声,唯有北风呜咽,送来盘旋天际岩鹰的悲啼,如同唱给逝者的挽歌;山中的一草一木在风中低吟,那是对蛮荒岁月同生故友的告别;猖獗的妖魔鬼怪蛰伏起来,便是它们也不敢冒犯山之子最后的威严;每一座山峰,每一个峡谷,每一块岩石都静默无声,那是对三山两脉主人的沉切悼念。
崐知道以大酋长之贤,早已超脱生死,其生于山中,最后化而为石,正是生死轮回的本义。比起悲伤,他更多的是担忧——大酋长一殁,太山议事会便冰消瓦解,邦圻与穷岩二宗势必更加走向对立。邦圻氏酋长垲野心勃勃,奴役山中自由生灵,挖山采矿,焚木烧砖,置满目疮痍于不顾,视自然造化为枉然。一旦失去约束,势必更加肆无忌惮。
探子信中言道,那邦圻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铁甲龙、腐蚀岩蟒等妖兽降服。崐得此消息,不由得他不震惊。想当年妖人大战,其悲壮惨烈让天地为之变色,岩圻氏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