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洛城·断桥
一个老妪站在船坞的尽头,提着一盏灰暗的纱笼,她的脸庞和干瘪的身子全部笼罩在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站在她的背后是两具石魁,满身的赭红色疙瘩似火山岩一般,一前一后笨拙的抬着一顶露顶的轿子。
华烨从远远的盯着船坞尽头处驼背的老妪,从宽大的袍子之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他皙白如雪的手臂隐隐有些发颤,十分的心痛。
三十九银锱,他大半的身家,如今都要拱手送给一个魅灵族的老太婆,他相信那个黑心的老妪在早年一定克死了自己的男人。
他提着灯笼,快速的走了过去。
船坞尽头处的老妪转身,掀开自己的风帽,露出一张扭曲而破碎的狰狞面孔,从右眼眉骨至左下颌的刀疤已然贯彻了老妪的整张脸,显得丑陋无比。
华烨还是第一次看见灵婆的真容,传说是一个会懂些术法的魅灵,显然已经被赶出了荆棘之森,否则怎么会在洛城苟活。
这可怕的老妪,华烨立即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这个魅灵绝对没有男人,真是可怜,终老一身。
“华烨,依照约定,你该给我三十九银锱。”老妪尖锐而嘶哑地说,“时不待人,闽淮商会的王大人需要一个本事高强的武士,他七日后就会离开洛城,只要你打赢了他麾下的任何一个武士,你就将取代败者的地位。”
她语气一顿,向着身侧的石魁打了一个响指。
正前方的石傀急忙的从背后抽出一幅画轴摊开,上面画着一个扛着巨斧的战士背影。
“他愿意接受我的身份嘛?”华烨瞥了一眼画轴,低沉的说道,“人族不喜欢我们骨族的战士。”
“闽淮商会的主事人没有如此迂腐,他只认强者。”老妪狡猾的转了转眼睛,补充一句道,“商会的人一向在刀尖上讨生活,听说闽淮商会的队伍将会去酆都,他们应该是打算赚死人的钱。”
华烨眼眶之中冥火一闪,酆都是南魏国和翼族交界地带,常年乱战,他声寒道,“你什么意思?”
“腐尸者有钱,也不在乎肉块是腌制的,对于腐尸者而言战场上多得是肉质鲜美的食物。”老妪尖锐的笑着,话锋一转道,“你要是怕死,可以拿着钱一辈子缩在潮湿阴暗处苟活。”
华烨从对方的话立感受到了一股恶寒,自诩比他们骨族更为高贵的人族竟然为了利益贩卖自己同族的尸体,这真他娘的讽刺。他完全听得懂老妪话中的意思,死人而已,如果可以从腐尸者手中换得钱财,对于闽淮商会而言自然是乐于见得的买卖。
沉默,短暂的沉默。
老妪的神色有些不耐,低声道,“你还没有想好嘛?”
华烨低下头盯着自己掌心中的钱袋,沉重的问道,“一月可以拿到多少钱?”
“三金铢。”老妪平静的回答,一双浑浊的眼睛之中闪烁着玩味,“这可比你在洛城之中四处找活来得强。”
华烨抬起头,凝视着老妪的双眼,“他们真的愿意接受一个骨族战士嘛?”
“呵呵,他们连同族捍卫的尊严都会出卖,还会在意你的身份嘛?”老妪讥讽的笑道,“闽淮商会若是不要你,我分文不取。”
他说到此处,目光矍铄,死死地盯着华烨,“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在跃龙门之上成为一个胜利者。”
灵婆的话让华烨松了口气,要是闽淮商会不接受他骨族的身份,他赢了也没用,届时还白白耗费了三十多的银锱,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果如对方所言,他倒是愿意一试。
“你如果食言,我会拧下你的脑袋。”华烨盯着灵婆背后的两个石傀,据他所知,在明面上,对方雇佣的战士都是一些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