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念回来了。
看着招呼而来的三人,李念沉默良久,才出声道:“几日不见,耐性倒有长进了。”目光在李良身上停了片刻,直将李良瞧得有些不自在。
李念微微叹了口气,道:“事情出了些变故,那姓黄的姑娘救出来了,不过她父母,死在……牢里了。”
三人顿时吃了一惊,李良失口道:“怎么会?”
陈修问道:“那蓁蓁姑娘现在呢?”
李念看着陈修微微颔首,道:“人在城外,稍后你们收拾一下,将她一并带着上路罢。”
李良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叔,倒底怎么回事啊?”
李念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复杂,概莫是巧取构陷之类。但正如你们之前所说,确实与徐铜的侄子徐立,有些关联,至于个中具体内情,就不好说了。”说着忽而叹了口气,“还是消息知道得有些晚了,待我找人去的时候,就只剩下那姑娘了。”
李良支支吾吾地问道:“三叔,您说,不好说的内情,是什么意思?”
李念道:“与徐铜是否有涉?或涉多深?这很难说。”
“就因为徐铜,这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了?这朝廷还有没有王法了?”李良激动得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不过迎上李念睨视而来的目光,不自然地将头避了开去,音调也小了下去。
李念神色如常,缓缓道:“此间事,非你能置喙。”看向陈修,脸上的线条稍稍柔和,道,“钦州初见,我便觉得你,还有张鲁,很不错。今日,我有一言说与你们。京都汇聚天下精华,若能求学其中,当可日新思维,于修行大有裨益。他日,登顶踏虚,匡济国事,造化民用,亦大有可为。”
“陈修,这一路上,你照看着点罢。”李良意有所指。
陈修思量着李念的话,迎着对方的目光点了点头,郑重道:“使君好意,陈修敬领。这一路,多亏方正兄照应,使君言重了。”
李念瞥了一眼在一旁点头赞同的李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道:“去罢。”不复多言。
三人收拾一番,便被人领着出了城。又行了约莫十几里地,总算见到了被安置在一辆马车里的黄蓁蓁。黄蓁蓁蜷在马车的一角,三人恍如见到了几日前的那一幕,她也是这般缩在黄记狗肉店的角落里。当日默默抽泣如海棠含泪,此时无声抱坐却形容枯槁,更是看得三人不忍。
见到三人出现,眼神空洞的黄蓁蓁愣了一下,从失神的状态中缓缓醒了过来。李良急忙上前柔声安慰,陈修和张鲁便在一旁静静守着。忽然,黄蓁蓁呜呜大哭起来,三人一时都手足无措。李良稍稍定了定神,探着个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抚上黄蓁蓁的背,轻轻地拍着。这下更不得了,黄蓁蓁哭得越加伤心,张鲁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陈修来回看了又看,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良久,黄蓁蓁的哭声总算慢慢小了起来。度日如年般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黄蓁蓁将这几天积累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在几人小心翼翼的询问下,将事情经过缓缓道了出来。
这要从当日黄父摆和宴开始说起。那日黄父将徐有贵约了出来,一场宴席,本来好好的,徐有贵看起来也挺满意。黄父觉得事情应当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当天晚上,一帮官差就冲进了他家。一家人惊慌无助地在监牢里度过了一夜,黄父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明白不能坐以待毙。总算找了个机会,用黄母头上的一根金钗,这才托了人寻着史班头给李良捎话。幸好史班头还算有些正气,总算没有所托非人。
可是,当天黄父便被提审,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满身是伤,人也昏死过去了。待他悠悠转醒,才告诉母女俩,有人诬陷他是赤眉逆匪,悲愤难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