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非常热闹和圆满。
夜幕降临之时,一众人都散去了,喧哗之后,新房内只剩下南凯风和薛美秋四目相对。今晚的薛美秋特别好看,尚未完全退去婴儿肥的那张鹅蛋脸,丰润而鲜嫩,两颊上的胭脂像盛放的桃花,又像荷塘中初绽的花蕾,整个人更娇俏了,一双眼睛虽不是很大,但却明亮清澈,红红的双唇微微上翘,更透着一缕甜美羞涩的笑意,好像担心谁看不见她的幸福一样。南凯风虽然还是那么清瘦,但红红的蜡烛、得体合身的新郎装衬得他越发朗逸俊美,让薛美秋怎么看也看不够,问道:“凯风哥,以后我就叫你凯风,好吗?”南凯风点了点头,薛美秋伸手帮南凯风宽衣,随即两人拉灭了灯。
次日一早,薛美秋醒得比南凯风还早,但是醒来以后她动也没有动一下,还是静静的躺在南凯风的臂弯里,连呼吸都特别地轻,她深怕吵醒了南凯风。经过这一夜,薛美秋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成了南凯风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不舍得、不忍心破坏这种幸福,她默默的祈求老天爷,让自己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永远。
从昨天到今天,薛美秋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母亲之前与自己说的一样,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的,薛美秋觉得心里似乎少了点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什么都不缺,又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但是此刻,薛美秋看着身旁的南凯风,她心里的幸福感早就把那一丝丝没由来的、少或不少的感受挤了出去。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只想好好看着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南凯风躺在薛美秋身边,线条匀称而英朗,均匀的呼吸让他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而且薛美秋发现,南凯风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瘦,其实,她的凯风很结实,很有力量。
婚后的南凯风变化并不太大,但薛美秋的变化却颇大,她成了南家小院真正的女主人,把薛公馆过来的几个下人安排着,南家小院收拾得紧紧有条,妥妥帖帖。
上海公共租界赫德路的盛家花园,七月廿十一,盛葆霖和严仲明在书房里交谈起来。
盛葆霖问道:“仲明,你不是要跟我说阿坤的事吗?”
严仲明答道:“老爷,跟了这些日子,回来的人说,阿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赌场、待在家里,有时候会到去布道路找乐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最近他好像跟一个外地口音的什么人一起约着,在泰顺茶馆喝了几次茶。只是喝茶的次数本来就不多,而且因为跟的人隔得有些距离,他们在包厢里声音又压得低,所以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盛葆霖:“查过了吗?这个人是哪里人?是做什么的?”
严仲明:“查了,也安排人跟了他一段时间。听口音像是北方人,是个生面孔,长得一脸英武之相,约莫四十岁,更多的底细还不清楚。也派人跟了他一段,他应该是到上海时间还不长,数月前刚在苏州路买了一处宅子,还有几个手下的人,应该是有些钱的,家中没有女眷和小孩子。
——另外,这阵子这个人就还去见了英国人库伯先生两次。”
盛葆霖:“喔,这倒是有点意思?找人打听清楚他去见库伯先生做什么。另外,你说我们赌场这阵子的事情与这个北方人有关系吗?是阿坤搭上了他,吃里扒外?”
严仲明:“老爷,我对阿坤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近些天我按老爷的吩咐去了赌场后,阿坤的表现确有蹊跷。上次我也跟老爷说起过,今天再想想,还是觉得不踏实。
——你想,我刚去,他就话里话外让我回盛家花园。我们从码头、戏院调了人过去,他也说不用,他还说那些瘪三没有长性,也许过几天就散了。其实,仲明觉得,他是不想让我待在那里。
——还有,他明明知道租界是洋人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