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殿外灵箬因长歌与狐妖大打出手的事传到了师尊耳朵里,没过几天,长歌就被单独昭进师尊的丹赢阁。
座上师尊正襟危坐,长歌一进来便大喝一声,“跪下!”
长歌遵命,掀开道袍就跪在冰冷的石砖上,台上师尊忽然咳嗽起来,他抬头看去才发现师尊又苍老许多了。“师尊保重身体,弟子知罪,愿令责罚。”
这一次师尊没有立刻责罚他,而是和色与他论道,“咳——修道在于一个“无“字,你可知“无“要如何修得?”
长歌低头,随即答道,“即是无,便无需去修,无需视,无需闻,无我无世界。”
“既然如此,道法既无,我们修哪里来的道法?道又哪来?”
“道法本无,无中生万物,既已无,怎会无道。”
师尊抚须,满意的点点头,测完他的道学后,更是坚定了心中想要传位于长歌的想法。
只是还需他斩破妄念。
“为师知道那谢晓尘与你相识多年,连你身上的鬼毒也是她所解,但是人妖殊途。”
师尊又咳了几下,浑浊的眼睛已算计好了一切。
“为师要你与此妖一刀两断,再无纠缠,你可愿意?”
阁内忽陷沉寂,长歌思忖几刻,磕了三个头,“弟子不愿。”
外面字一派与全真派的两个弟子忽然吵起来,喊打声传进了丹赢阁内,师尊老人家好似半点没听见似的,对旁边的掌事师叔宣念处罚。
往后几天,长歌一直待在邢责房里没出来,一众师兄弟求情都没有用。
只有字一派的弟子个个欢喜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长歌一旦失去师尊的青睐,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最心疼的还是灵箬,在邢责房外听着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泪流满面,恍如是打在自己身上。
师尊闭门三日后终于愿见她,灵箬一踏进丹赢阁便跪下,声泪俱下,只求长歌莫再受那刑责房之苦。
“小师妹,我今日不是听你求情的。”师尊嘴唇又干瘪又苍白。“你去把阁楼外设一道庇护。”
虽不知师尊此举何意,但灵箬还是遵命行事。
设好屏障之后,灵箬才问,“师兄有何要事?”
“我……离飞逝之日没有多少时间了咳咳——”
“什么?”灵箬心惊之下冒昧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师尊的灵台,输入测命之息,可指尖传来的气劲微弱,这告诉她师尊所言非虚。
灵箬收回手,满脸愕然,师尊叹了叹气,“字一派那边的师弟约莫都知道了。”
“难怪这几天字一派的弟子总是无事生非,处处与全真派作对。”她和师尊同承一脉,都是全真派下,讲究公正礼法,视对错而杀妖,而字一派则是散漫修道,遇妖则杀,不分对错。
原本长歌是全真派最看好的弟子,又是师尊的嫡传弟子,应当最有资格继承师位,可如今,“师兄,将长歌放出来吧。”
“咳——小师妹,我知你私心何在,但全真派摒弃红尘,怎可累及儿女情长。”
这桩个人私情被戳破,灵箬当即跪倒在地,面色苍白,“师兄……”
师尊眼神辛辣,目光沉沉,皱纹一道道的染开,这才组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些儿女情长,就留给你们自己解决,今日唤你前来,是想告诉你——同尘殿下一任的师尊,我只认长歌一人。”
“什么?那师兄为何还要将长歌送进刑责房?”
“我自有打算——咳咳。”师尊又咳起来,声音嘶哑,“现字一派弟子个个盯着这师尊之位,想我同尘殿由全真派掌教至今,怎可到了我这一辈便落他手?”
“灵箬,我要你明了大义,助长歌登这掌门之位。”